第140章(第2/3頁)

江宴秋瞥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這些植物,也給人很不舒服的錯覺。

好像它們也擁有神智,軀幹上長滿眼睛,一直在暗中悄無聲息地觀察著他一樣。

眼下還是找到伍柳齊和其他人為最優先,哪怕這些詭異的植物很大可能不懷好意,江宴秋也沒空理會。

嘩啦——是什麽東西輕巧地落在植物上,帶起一陣樹葉摩挲的林濤聲。

江宴秋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拇指卻已暗中搭在鳳鳴的劍柄上,雖是能拔劍出鞘。

那東西似乎跳躍了一下。

聲音更近了。

就在默默聽音辨位,鳳鳴即將出鞘的下一秒。

江宴秋終於看清了拿東西的樣貌。

——似貓似虎似兔似猴,硬毛間陰有黑氣,猩紅的瞳孔,尖利的牙齒,奇醜不已的長相。只是這一次,沒有咆哮掙紮,而是用一種無比冰冷的眼神凝視著來人。

竟然是燭陰猻!

怪不得他們的血肉能吸引魔物,江宴秋心道。

這天生地長,每絲血肉都由冥河孕育出的玩意兒,對魔物的吸引是致命性的。

那是它們對回歸本源的渴望。

那燭陰猻的利爪泛著銳利的森森白光,似乎能輕而易舉地劃破皮膚和肌骨,下一秒,如同離開弓弦的箭刃一般飛速向他襲來!

江宴秋正要迎戰——突然,令他瞠目結舌、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燭陰猻蹬腿在半空飛到一半,一刹那,無數藤條樹枝從四面八方湧來!

噗呲——是銳器穿透血肉的聲音。

層層疊疊的藤條樹枝圍成一張遮天蔽日的巨網,像一團黑綠色的巨球一般,將那只燭陰猻嚴嚴實實地圍住。

——原來,它們早就盯上這只渾然不覺的獵物了。

只是在靜靜地等待時機而已。

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一絲慘叫,那燭陰猻轉瞬間被刮風殆盡,血肉順著枝葉的管道向本體和根部運輸,綠色的藤條都呈現出半透明的猩紅。

幾秒過去,枝葉藤條瞬間收回,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只有一張薄薄的皮毛,輕巧又緩慢地飄落在地上。

一切都只在眨眼間發生。

一場兇悍殘忍,又無比美麗邪異的狩獵。

分食了這只燭陰猻,那些植物像是吃飽喝足一般,饜足地一動不動了。

那些令江宴秋十分不適的視線,似乎也悄無聲息地收斂了許多。

江宴秋的額角不禁滴落一絲冷汗。

所以……他這算是撞了大運,有聞起來更香的倒黴蛋被下鍋?

.密林仿佛走不到盡頭,眼前重復著無比單調的景色。這沉悶灰暗的色調,著實令人心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江宴秋早就試過,這鬼地方邪門得很,禦劍壓根飛不起來。

要是能飛到上空看看前面還有多遠的路能出去,心裏也好有個盼頭。

——但就算能飛,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剛剛那只燭陰猻,就是最好的示例。

在這些邪門的植物眼裏,要是冒失地飛起來,恐怕就跟壁虎眼中的飛蚊一般。

腦中浮現出那個畫面,江宴秋剛要打個哆嗦,就聽到前方傳來一聲慘叫!

這聲音……還是熟人!

他神色一凜,立即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第一聲慘叫過後,便是刀劍跟宛如金屬的銳器相擊之音,打鬥聽起來相當激烈。

當江宴秋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那一幕——膚色黝黑的修士被樹枝藤條五花大綁圍成一個圓球,被圍困在中間身形魁梧之人咬牙奮力抵抗,削鐵如泥的利劍砍斷無數躍躍欲試的藤條落了一地。

萬幸,應該是郝仁功法特殊、專修鍛體之故,血肉修煉得如同鋼鐵般堅硬,才沒被頂端長著毒刺的藤條直接捅個對穿。

但即便如此,情況也相當焦灼,藤條雖然短時間不能奈他何,卻以數量取勝,源源不斷、無窮無盡地把人困在其中,牢籠越老越結實。拖到最後,裏頭的人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郝師兄,你小心些別被燒到!”

江宴秋立即出劍,劍氣席卷著至精至純的火焰而去,那些藤條仿佛遭遇世間最可怕的天敵一般,無聲尖叫退避,然而一挨到火焰,它們就立即自燃起來,火勢不斷向後綿延。

不得已,它們只能不甘地放棄了獵物,陰暗地退走。失去禁錮的郝仁“咚”地一聲落在地上,看起來好不狼狽。

江宴秋連忙上前把人扶起:“沒事吧郝師兄?”

郝仁強撐著站起來,黝黑的面容滿是堅毅和感激:“多謝你,江師弟,今日要不是有你相助,恐怕我就危險了。這些植物邪異得很,我遲遲沒找到你們,心急如焚之下想禦劍飛高一點看看,誰料到……”

果然,說倒黴蛋倒黴蛋到。

江宴秋寬慰了兩句,然後立即問道:“郝師兄,你醒來後也是自己一個人嗎?有看到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