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枚刺(第3/4頁)

她攬住他脖頸的手在他肩背處胡亂抓著,將他今日這威嚴高貴的黑衣抓得淩亂。

兩個人仿佛相擁著墜入沉醉的海洋之中,只能大口深吻著,互相汲取對方身上的氧氣,才能存活下來。

親吻的間隙,浮南仰起頭來,她修長的脖頸露著,扯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在迷醉酒香的蒸騰下,她已經忘了郁洲說的話,現在漲滿她思緒的是抱著她的阿凇。

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浮南從未否認過這一事實。

阿凇的吻從她唇瓣撤離,緊扣在她腰間的手仿佛一把鎖,沒讓她離開。

因她的體溫傳遞,不再冰冷的唇瓣流連在她的下頜與脖頸,在迷幻欲望的催使下,這吻漸漸往下。

她的衣裳敞開,弧線優美的肩背在屋內橘色燈光的映照下,籠著一層曼妙陰影。

浮南的身體蜷縮著,她感覺自己像一張被揉皺的紙,慢慢被這灼燙的吻舒展開,她的雙手探入他的衣襟,描摹那浮凸肌肉的形狀,而後,手指抓緊了他後背上的肩胛骨,模糊的意識間,她感覺自己的指尖沾滿了溫熱粘膩的東西,是血。

自二人糾纏的身影下方,純黑的大氅下,有鮮血沿著阿凇的脊背滴答落下,他的傷根本沒好,初愈的傷口因這次情動再次裂開。

但是阿凇沒有松手,也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醉意能夠將理智的堤壩沖散,同時也將純粹的欲望與情感無限放大,徹骨的疼痛仿佛潮水,無法擊潰此刻洶湧的愛意。

就是……很想要吻她,很喜歡……很愛她。

就算明知是毒,他也甘願飲下。

室內遍布著濃郁的血腥氣與酒氣,浮南的指尖沾滿鮮血,但她毫無察覺,她只仰著頭,與他接著吻,意識逐漸沉淪。

酒醒之後,什麽都會忘記。

屋內的燈油燃燒至幹涸,最後懨懨熄滅,到最後,阿凇連抱著她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與她相擁著倒下,也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

月盡天明,日光如薄紗籠罩,柔柔地遮著浮南的眼。

她擡起沉重的眼皮,只覺得渾身酸軟,宿醉之後的腦袋疼得像是有錐子在刺。

浮南從床上翻身坐起,她的衣裳攏得整整齊齊,仿佛它昨晚沒有從自己肩頭滑落。

昨晚的黑暗中,殷紅的血落了滿地,但今日在晴朗光線的照耀下,她的房間一塵不染。

浮南赤著足站起身來,她混亂的思緒回歸平靜,她在想昨晚發生了什麽。

她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口溫熱的水,在咽下溫水的時候,她感覺有淡淡的酒香與一絲不知名的凜冽氣息順著水液滑下。

是……怎麽回事呢?浮南喝完水,就來到鏡前,呆呆地看著面色蒼白的自己,她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什麽了。

她記得她喝了很多酒,然後阿凇帶她回去,在路上說了什麽,她不記得了,但是阿凇應該也飲酒了。

浮南第一次飲酒,她將昨晚醉後她與阿凇說過所有話都忘記了,當然,她也忘了那個絕望且荒唐的吻。

但酒醉之前發生的事,她記得一清二楚。

浮南晃了晃自己沉重腦袋,她的腦海裏再次清晰響起郁洲的話。

霎時間,浮南的身子一軟,靠在了椅背上,她感覺有巨大的疼痛從心口泛起。

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麽,但……絕對不能這樣,阿凇絕對不能因她虛弱。

浮南虛弱得連行動能力都喪失了,她靠在椅子裏,愣了很久很久,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茉茉敲門走了進來,她手裏端著一碗醒酒湯:“南姑娘,昨日你喝多了酒,我讓人煮了醒酒湯,給你送過來。”

“啊……好。”浮南扭過頭去,看了茉茉一眼,她問,“昨晚我怎麽回來的?”

“南姑娘,我不知道啊,昨晚我和別人快活去了。”茉茉倒是坦誠。

浮南張口,“啊”了一聲,她說:“好。”

她接過醒酒湯,端了起來,慢悠悠喝了下去。

大腦倒是更清明了許多。

浮南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去浴室洗了澡,她冷靜了許多。

剛穿好衣服,茉茉便在門外喚道:“南姑娘,尊上來尋你了。”

“茉茉,幫個忙,就說我還睡著。”浮南低頭將自己的衣襟攏好,她似乎看到自己鎖骨上方有一抹紅痕,只當是洗澡的熱水燙的,沒在意。

她穿好衣服,繼續說道:“讓阿凇回去吧。”

“南姑娘,你和尊上這是怎麽了?”茉茉有些疑惑,她記得浮南可從來沒有拒絕過阿凇。

“沒怎麽。”浮南披著輕薄的外袍走了出來,她對茉茉笑了笑,“剛酒醒,腦袋還不太清醒,見他不太方便。”

浮南靠在院子裏的軟榻上休息,茉茉的婉拒沒有攔下他,阿凇直接走了進來。

他站定在院子裏,定定看著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