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大文章(第2/3頁)

夏誡微微一笑。

“學士,您聽說了崔謹之事了嗎?”徐宏低笑道:“出於禮節,午後我還是抽了一點時間代表學士您去慰問了一下。”

夏誡輕笑出聲:“這麽大的事情,怎麽會沒人來跟我說呢?崔瑾這一次能保得住性命,倒真是幸運得很。”

“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做得呢?”徐宏有些納悶:“這架式,好像是要嫁禍荊王,莫不是楚王做的?楚王身邊的趙援,可是狡詐之極的人物,這樣的毒計,他想得出來。”

夏誡呵呵兩聲,“你是這麽想的?”

“學士認為是其他人做的?是誰呢,我想來想去,覺得不管是誰,都沒有道理來做這件事情啊?畢竟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徐宏道。

“在我看來,這件事情,只怕就是崔昂自己做的!”夏誡挾了一根鹹菜,放在嘴裏嚼得卡卡作響。

徐宏震驚地看著夏誡,“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能?”夏誡冷笑:“你說荊王會謀反嗎?”

“不會!”徐宏斷然道。

“說荊王與秦寬他們有些書信往來我是信的,但說他勾結邊將想謀逆,我也是不信的。”夏誡道:“崔昂起了歹心,但也知道像秦寬鄭裕這樣級別的將領,不是他能輕易收買來誣陷荊王的,所以幹脆殺了,既可以轉移自己在軍事上的失誤的罪責,又讓荊王之事來一個死無對證。”

“我明白了,襲擊那些人犯,也是為了滅口!”

“談不上是滅口,只是要把這件事情做得再踏實一些!”夏誡道:“崔昂當然知道,他送往汴梁的這些人狠,根本就算不上罪證,好些所謂的信件以及謀逆的物證,都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絕然經不起推敲。”

徐宏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殺了這些人犯,毀了這些所謂的證據,反而讓這件事情看起來真是有模有樣了。看起來是沒有人直接指證荊王了,但同理,也沒有人能說清楚荊王到底做了這些事情沒有!更重要的是,官家會疑心這件事情,就是荊王殿下在殺人滅口。”

“正是如此啊!”夏誡笑道:“京裏還有楚王一夥人呢!豈有不借機將這件事情給鬧大的理由?這一次,荊王可真是在劫難逃了!”

“崔昂此人,別的本事沒有,搞這樣的事情,當真是一把好手!”徐宏連連搖頭:“真要說一聲佩服,為了把事情做實,為了讓自己脫了嫌疑,竟然連自家的兒子也舍得。崔瑾那傷勢,離一命嗚呼也不過是一線之隔。”

“這只怕就真是意外了!”夏誡卻是大笑起來:“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崔昂行此包藏禍心大逆不道之事,老天爺自然也要會給些懲罰。那崔瑾的傷,肯定不在計劃之中!”

“你的意思是說?”

夏誡又給自己舀了一碗小米粥,一邊喝一邊道:“你忘了那些辦假路引的人了?”

“信安軍舊部!”徐宏驚得幾乎跳了起來。“既然是他們,為什麽沒有救下那些人犯?”

“只怕是事發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也沒有想到。等到明白過來,人差不多死光了。”夏誡道。

“這樣的時候,他們就決定趁亂對崔謹動手?這樣的決斷力,也算是了不起了。”徐宏咋舌道。

“知道這幫人領頭的是誰嗎?”

“不是叫高鶴嗎?聽說是秦寬的頭號幕僚!”

夏誡搖了搖頭:“已經有消息傳回來了,領頭的人,是秦寬的兒子秦敏,那小子沒有死在白溝驛,而是活著回來了。”

徐宏頓時吃了一驚:“學士,秦敏還活著,這可就有麻煩了。”

“反正不是我們的麻煩!”夏誡微笑著道:“我們的麻煩是眼前的遼人,現在汴梁的麻煩讓其他人去處理吧,等我們處理了遼人的麻煩,再讓河北路重煥生機之後回到汴梁的時候,汴梁的麻煩,大概也差不多該塵埃落定了吧!”

“可惜了荊王殿下!”徐宏搖了搖頭:“經過這一事之後,只怕是再難翻身了。官家本來就猜忌心甚重,荊王前段時間鋒芒太露,這一次折刃,想將復起,只怕沒有可能了。學士,如此看來,楚王就是唯一的選擇了。要不要走動一下?”

“為什麽要走動?”夏誡搖頭:“你有一點沒有說錯,官家猜忌心甚重,忌荊王是真,但就不忌楚王嗎?眼下荊王是要倒黴了,有些人看不清形式,在這個時候大力去捧楚王,同樣也是要倒黴的。我們啊,誰都不理,眼中只有官家,這才是正道。”

“學士說得是,我想差了。”徐宏若有所思地道:“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跳出來借著荊王之事來擡高楚王,只怕也是討不了好,這兩府,只怕是要大變了。”

“這君王啊,只要還活著一天,就不想有一丁點兒的權力被分走。”夏誡道:“這一點,在我被從政事堂中攆到大名府來當知府之後,再一點點想明白的。什麽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順他的心思,那就共治,不順他的心思,那就把這些人趕走,然後另找一幫順他心思的人共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