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歸順(第2/3頁)

“接著說!”馬興淡淡地道。

“橫山黨項俯首,青塘吐蕃敗亡。”李度接著道:“眼下蕭總管控制下的土地之廣闊,已經不下於國朝了。所缺的只不過是人丁而已,假以時日,以當如何呢?所以我想,學士一定需要有一支力量來制衡於蕭總管,請恕我直言,此刻,除了我李家,還有誰能替學士做這件事情呢?王知軍嗎?他可是從蕭總管手下出來的。李指揮使嗎?他能是蕭總管對手?陜西路上,除了這兩員大將,您還有拿得出手的將領嗎?”

“朝廷一紙調令……”

“學士何苦誑我呢?如果朝廷到了這個時候能一紙調令便將蕭定能夠調離的話,那我李度便將這顆頭顱送了給學士又何妨呢?”李度笑了起來:“下一紙調令容易,但戳破了這層窗戶紙,讓雙方的矛盾公開化,不但是學士不想看到的,也絕不是朝廷想看到的吧?”

馬興沉默了下來,這不僅僅是戳破窗戶紙的問題啊!

如果是以前的朝廷,自然是不懼,但現在,大宋當真是風雨飄搖啊!

河北一場大敗,把荊王這些年來打下的根基敗了一個幹幹凈凈,而汴梁現在的形式,可謂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此刻,要是西北再出點什麽事,那可真就是塌了天了。

正如李度所言,要是朝廷真的一紙調令給蕭定,而蕭定卻又不奉詔,那朝廷何以自處?蕭定接下來又會做些什麽?

沒有人敢賭的。

“可是你並不是蕭定的對手啊!”馬興嘆道:“縱觀天下,能與蕭定對抗的將領,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找出來。”

總不能為了一些有的沒的猜忌,便將太尉張超這樣的人弄到陜西路上來吧,那這與下調令有又何區別?

“這可說不準!”李度卻是昂起了頭,道:“如果以我現在手中的力量,我自然遠遠不是蕭定的對手,但我歸順了朝廷,背後就有朝廷作為後盾,兵馬,糧草,器械便能源源不絕地通過嗣武關出橫山,那鹿死誰手,卻是尚未可知呢?”

“而且學士,你需要的只是制衡是吧?從你的內心講,你當然不希望蕭定做出一些什麽來?你想要的,只是扼制蕭定,讓他心有所畏而已。這一點,我李度自信還是能做到遊刃有余的。”

“你說得不錯!我當然不希望蕭定出什麽亂子。我還指望著他成為攻遼的一部主力呢!難不成還能指望你嗎?”馬興道。“但是正如你所言,權力是需要制衡的。即便是官家,在朝堂之上也還有兩府勸諫,不能任意行事,更何況是下頭的臣子?而且,這也是為了他蕭長卿好!李度,有什麽要求,現在你就可以提出來了。”

可能馬興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一次普通的出巡,竟然出人意料的解決掉了一直以來還在困繞著陜西路的李度,更重要的是,順帶著也讓一直橫亙在心裏的那道難題,有了一些化解的可能。

馬興現在就認為蕭定心懷不軌嗎?

當然不是。

只不過在馬興這樣的老官僚看來,官員的構架,就應當是那種疊床架屋彼此制衡才行。這樣運行才能平穩,也才安全。沒有制衡的權力是很危險的,極易讓掌握權力的那些人沒有了任何的顧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不能見容於馬興這樣的官員的。

大宋朝說到底,是一個文人當政的國度,他們設計出了復雜的官員制度,任事制度,彼此之間互相牽制,便是官家,也不能為所欲為。

出了一個李續,已經讓他們異常警醒了,現在又出了一個實力更強的蕭定,他們怎麽能不擔心呢?

怎麽能重蹈覆轍?

自然要加以控制。

如果河北那邊不敗得這麽慘,那手中能打的牌還是很多的,偏生現在河北一敗塗地,這使得蕭定的這一路人馬,就顯得更加的關鍵了。

陜西路都鈐轄!

這是馬興許給李度的新官職。

這個位置,從名義上來說,是管著整個陜西路的所有兵馬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李度,已經從一個反賊,一躍而成為了李澹、王俊等人的上司。

李度將會去延安府的安撫使上任,但他麾下的兵馬,卻會駐紮在夏州、石州等地,統軍的自然是李度的心腹,而這兩州的知州,也都會由李度推薦。

“王俊王知軍只怕會很惱火!”程圭有些擔心:“這一年多來,他的部下與李度的部下交鋒頗多,雙方結仇極深,便是李澹都指揮使,心中只怕也不會太舒服!學士,這一下子陜西路的兵馬其實分成了幾股勢力,當真有事,只怕難以形成合力。”

“李澹的性子淡泊,是個不愛爭權的,但此人卻又忠心耿耿,是個能讓人放心的將領。”馬興笑道:“所以他與李度相處當是沒有問題的,在大事之上,他是很清醒的。而李度,現在沒有別的路可走,他真想亂來的話,蕭定回軍,便可輕易滅了他。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哪裏。至於王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