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大型社死現場(第2/3頁)

蕭定仰天大笑起來:“伸冤昭雪?崔中丞,你怎麽為我沉冤昭雪?我阿父,我母親能活過來嗎?”

“蕭長卿,但凡你還有一點腦子,你就應該知道,朝廷沒有一點兒理由殺死你的父親,母親,這裏頭有鬼,有人在作祟啊!”程圭掙紮著想要上前,卻被身後士卒牢牢地按住。

“是啊,是有鬼!”蕭定淡淡地道:“我阿父、母親死得不明不白,然後張超便到了陜西路,然後朝廷開始調動京畿、河東、秦風諸路兵馬數十萬人,然後李澹便率上萬士卒偷襲我神堂堡?”

嘲諷地看著程圭,蕭定接著道:“如果是誤會,朝廷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汴梁啊,大宋的腹心之地,我阿父是堂堂三司使,是端明殿學士,我母親是二品皓命夫人,居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德潛兄,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嗎?”

程圭無話可說。

有誤會嗎?

只怕是沒有。

將帥相疑而已。

蕭定手握兵馬太多,掌控的權力太大,朝堂已經覺得無法控制他了,想方設法地想要削他的權柄,想把他弄回汴梁。

而蕭定一方,朝廷愈是如此,他愈是不敢回去,愈是不敢交權,生怕自己一交權,一大家子立馬便成了朝廷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完全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而蕭定的麾下,絕大部分都是被他征服的夷人,這些人信服力量,對朝廷毫無敬畏,他們無比希望能在蕭定的帶領之下再走上一個嶄新的台階。

所有的所有,累積到了一起。

當有心人利用如今大宋的局面,在裏頭輕輕地推上一把之後,一切便都不可收拾了。

想到這裏,程圭轉頭看向蕭定,眼中的兇狠之色當真是不加掩飾。

都是這個家夥,都是這個王八蛋。

要是河北路上不大敗虧輸,局面就絕不至於此。

這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當第一張倒下,立即便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後的結果,根本就無法控制。

高台之下,百名力士擂響了牛皮大鼓,百名號手吹響了牛角長號,蕭瑟肅然鐵血殺意,一節節的拔高。

“今日蕭某出兵,特請二位來做見證!”蕭定回頭丟下一句,便不再理會二人,大踏步地走向高台的邊緣。

程圭仰天長嘆。

崔昂不受控制地往下癱坐,卻被兩個大漢死死地挾住。

鼓聲停,號聲止。

程圭已經沒有心思去聽蕭定說些什麽了。

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毫不重要。

他留在這個世上的時間已經廖廖無幾了,他閉上了眼,腦子裏想的卻是自己與親人們在一起的那些溫馨的時光。

可惜了,這一輩子一直在為功名之事而奔波忙碌,此時努力地想回憶起與親人們在一起的快樂場面,竟然是為數廖廖。

鼓號之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伴隨著鼓號之聲的,還有士兵們氣沖雲宵的呐喊之聲。

馬蹄聲漸漸遠去。

讓高台微微震顫的整齊的步卒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

程圭睜開眼睛,有些奇怪地看向仍然站在高台之上的蕭定。

難道不應當先砍了他們的頭顱,讓他們的頸中鮮血沖上那面白底黑字的大旗以壯大軍行色嗎?

可是蕭定站在那裏,目送著一隊隊的士卒們逐漸遠去。

他們二人的頭顱卻還在腦袋之上好好的。

蕭定回過頭來,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學士,你回去吧!回去告訴朝廷,把我父母遺體還給我,把我的弟弟,妹妹送還給我,也算是彼此還留一些顏面,還有一些情面。以後他南我北,彼此再不相幹。”

“你放我回去?”崔昂驚喜交加。

“自然,學士也算是我的故人,崔謹更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夥伴,看在過往情面之上,這一次便作罷,下一次再落到我的手裏,可就鋼刀無情了!”蕭定揮揮手,像是在趕走一頭蒼蠅。

“多謝長卿,多謝長卿,回到汴梁,我一定會為你說話的。”連聲道謝之中,崔昂被軍士拖了下去。

程圭看著蕭定,忽然一笑道:“你連他都放了,我這個陪客難道不放嗎?”

“他能走,你不能走啊!”蕭定道。“程德潛在陜西路上威名素著,頗讓人膺服,安撫使蘭四新做不到的事情,程德潛卻很有可能做到。我馬上要與朝廷兵馬在陜西路上交鋒,怎麽可能有放你回去,這豈不是讓張超如虎添翼?還摁著程府尊做什麽?他還跑得脫不成?他還能咬我一口不成?”

程圭只是一個文人,而蕭定卻是天下知名的虎將,兩個士卒對視一眼,訕訕一笑,退了開去。

程圭嘆了一口氣:“這是張元那廝的主意吧?可真是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