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今夜有水自天上來(第2/3頁)

一般情況之下,現在的遼軍之中,騎兵的指揮將領都是契丹人,而步卒的指揮者則是漢將。而雙方的工匠技藝,其實相差並不是很大。差距很大的,其實還是材料與銀錢。

就像冶鋼煉鐵,兩邊都會,但宋朝這邊的質量就要更好,如此一來,他們打造的武器自然也就更鋒利,甲胄自然也就更堅固。

就像神臂弓,遼人不會造嗎?

這些年來,落在遼人手中的神臂弓不知有多少?會制造神臂弓的匠人,也被他們擄去過很多,但遼國,始終沒有將神臂弓形成強悍的戰鬥力,終其原因,就是材料跟不上。造出來的神臂弓質次價高,毫無性價比,根本就不可有形成有效的戰鬥力,還不如以前慣用的弓羽。

而想要提高冶鐵煉鋼技術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廣,沒有技術的積累,根本就不可能辦到。再加上宋國在這些技術方面不遺余力的封鎖,遼國想要完成突破也就更難了。

宋朝皇帝把匠師營藏在皇城之中,也不是沒有說法的。

當然,高技術含量的東西搞不出來,像攻城雲城、攻城樓、攻城車這些東西,造的雖然不如宋朝的那樣機關眾多,用途更廣,卻勝在一個傻大笨粗經用。

這樣的傻大笨粗有時候還真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沒有任何的試探,一開場就是泰山壓頂之勢,當在烏雲一般的羽箭的掩護之下,遼人青壯、民夫扛著麻袋跟在大盾手的後面,向著護城河奔去。丟下手中的麻袋,然後往回便跑,至於是不是會被城上射死,一切都看天意。

這樣的攻城戰中,死傷最多的往往就是青壯民夫了,他們在指揮者眼中,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消耗對方的弓矢,以及在這樣的必死的攻擊之中為後續的精銳部隊鋪出一條進攻的道路來。

兩側喊聲驟起,那是有騎兵自側方兩門繞出,一左一右,如同一把剪子一般地交互剪了過來,這些騎兵殺戮的正是這些青壯民夫以及那些大盾兵。

而遼軍對此也是早有防備,城內騎兵剛剛突出來,遼軍之中立時便有騎兵迎面堵截過來,兩軍交鋒,極其短暫而又殘酷,一沖而過之後,兩邊落馬人數都在半數以上,而城內騎兵繞到城後再次入城,遼軍則是遠馳而去,繞了一個大弧線回歸本陣。

像這樣的交戰,在整個攻城戰中,會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生命在如此的戰場之上,如同草芥。

將軍們們會漠視傷亡,他們的眼中,只會看到一個個的戰術目標是會否會達成。

普通士卒們會漠視死亡,因為往前一步是死,往後一步也是死,怎麽都是一個死,那還有什麽可想的呢?

每個人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其實也經算不上一個真正的人了。

他們就像是兩群齜牙咧嘴的野狗,瘋狂地互相噬咬著,直到有一方堅持不下去。

第一天,護城河被填平。

第二天,遼軍的攻城去樓第一次接觸到了城墻。

第三天,遼軍的突擊隊借助著無數的攻城器材,爬上了城墻,與城內士卒展開了短兵相接。

雖然每一天,都會以遼軍的最終失敗撤退而告終,但毫無疑問的是,遼人正在一天比一天的接近他們的目標。

遼軍也很急啊!

糧草很難接濟得上,興慶府外的那些田地之中,糧食還沒有成熟,喂牲口可以,喂人不行啊。橫山以北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蕭定大敗宋軍,連當朝太尉、總領六路邊事的張超,也被蕭定在戰場這上一刀砍下了腦袋。

宋人必然要服軟了,他們那邊一停戰,蕭定就會全師回轉,那個時候,縱然耶律喜不怕蕭定,但誰勝誰負可就不好說了。

耶律喜必須先拿下興慶府,如此一來,即便蕭定馬上回轉,耶律喜也有底氣來與蕭定好好地談一談了。

耶律喜可不想在興慶府下與蕭定火並之後自己來一場慘勝。

這樣的勝利,有不如無呢!

耶律俊想來正在析津府看笑話吧!

拿下興慶府,抄了蕭定的老巢,不怕蕭定不聽話。

遼人的攻勢,漸漸的有著不顧一切的趨勢了。

而對於城內的指揮者們來說,機會,也已經近在眼前了。

黃河大堤之上,斑鳩沒好氣地看著身邊的野豬,這家夥現在還沒有好利索,但卻硬要跟著自己一起出來,讓他在藏身之地好好地休養,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話說重了,這家夥就說自己是怕他立了大功取他而代之,狗日的,要不是看他上一次舍命去堵截皮室軍,斑鳩都想把他按在地上再揍上一頓。

這一次,他們的戰馬之上,掛著的是一把把鎬頭。

一鎬頭一去,一大塊泥土就被挖了起來。

野豬受傷不能下力,只能在一邊兒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