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同化與肢解

貴陽府亦有銷金窟。

花間樓便是最有名的一家。

來自兩浙路的商人蔣進久慧眼獨具,在所有人都以為新崛起的貴陽府,只能算是一個窮地方,開如此規格的銷金窟,必然虧得連底褲都沒得穿的時候,他卻大舉投資在這裏。

不說一般的花魁,便是揚州瘦馬,在這花間樓裏便有好幾個。而且每一個擅長的物事不盡相同,有精擅舞蹈的,有精擅的音律的,也有詩詞歌賦能讓男子退避三舍的。

這些人身價不菲,見一面,沒有幾十貫錢,那是想都別想。

如果是想要留宿的話,光有錢,還不行,還得人家願意才行。

花間樓一經開張,立時便是門庭若市。

以為貴州路窮的人,都傻了眼。

而蔣進酒卻是賺麻了。

貴州路上,狗大戶可真多。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以前盤踞一方的部落頭人,只要見機得快的,基本上都能全須全尾的保全自身以及自身的財產,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的沉澱,讓他們有著數之來盡的財富。

而且,他們還搭上了聯合會這趟快車。

不少人因為相信蕭誠或者佩服蕭誠,所以拿出一部分財產投進了聯合會的一些商號之中,不管事兒,只管分紅,一年下來,也是賺得極多。

錢多了,自然就要拿出來花銷。

花間樓這樣的地方,就是他們最大的銷金窟。

在這裏,經常出現讓人瞠目結舌的鬥富場景。

當然,也只限於這裏。

蕭誠樂得讓這些家夥在這裏把錢花出去,反正他對花間樓這樣的地方,是課以重稅的。

你花得越多,花間樓賺得越多,官府也就能得到更多。

狗大戶們有了面子,官府得了實惠,花間樓打出了名聲,也間接帶動了本地的經濟發展,算是各得其所。

馬歇推門而出,站在欄杆邊上,長長了伸了一個懶腰,回望屋裏,紅沙帳中春意盎然,他不由嘿嘿一笑。

什麽賣藝不賣身?

只不過是錢給得不到位罷了。

花間樓這位頭牌清倌人,昨天還是被他拿下了,不過花了一萬貫而已。

一萬貫,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怕一輩子敢賺不到這麽多。

對於馬歇來說,幾年前也算是一筆巨款,讓他來嫖一個清倌人,那他是絕對不幹的,有這個錢,情願多打造幾副盔甲,一些刀槍,一些弓弩,畢竟比起享受,命要更值錢一些。

不過現在,一萬貫於他而言,就是一些小錢兒了。

三年來,馬湖部憑借著養殖大型牲畜,賺了大錢。

牛、馬、驢子、騾子等,不善於種田卻擅長養殖的馬湖部,將他們的牛馬販往貴州路,基本上屬於是有多少,便賣多少。

特別是能夠充作戰馬的馬匹,價格更是一直居高不下。

敘州所產的戰馬,看起來其貌不揚,與北方那種高頭大馬比起來,不值一提,只怕要小上一圈,但這種馬有一個北方馬完全比不了的優點,那就是耐力驚人。

北方馬適合於短途沖刺,而敘州馬,卻最適合長途奔襲。

更重要的是,敘州馬經操,不像北方馬,有些太嬌貴。

一匹戰馬,如今在貴陽,要賣上百貫。

而且還是今年,才開始在市面上銷售了,以往,都是被官府包圓了。

貴州路上六支禁軍,需要大量的戰馬,因為按照安撫使蕭誠蕭撫台的意思,軍隊每名騎兵,要擁有至少兩匹戰馬。

這個要求一出,六軍騎兵加在一起,至少也需要上萬匹戰馬才能達到要求。

雖然是集體采購,但仍然是馬湖部與南廣部發了大財。

特別是兩部的族長,更是賺得盆滿缽滿。

因為所有的戰馬交易,都被他們控制在手中。

馬歇現在對蕭誠死心塌地。

本來以蕭誠現在的實力,強行要求馬湖部每年向貴州路進貢戰馬,他也絕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會乖乖地將馬獻上。

目睹了羅杓的滅亡,親眼見到了鄔大棒戰死,馬歇已經患上了貴州路恐懼症。

南廣部的盛祿,與他也是差不多。

這二位,已經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了。

沒有想到,他們等來的,卻是公平交易。

這就讓人非常的意外了。

三年來,整個敘州,所在人都一心撲在養殖大業之上,除開他們這些頭面人物賺了數不清的錢財之外,便是普通的族人,如今一個個也是小有身家了。

過去的茅草屋換成了青磚瓦房,過去破爛的衣裳早就不見了蹤影,逢年過節,還能穿上珍藏的絲綢出來顯擺顯擺,這樣的日子只要再持續幾年,那每家每戶天天穿上絲綢也不是夢想。

走下了樓梯,來到了院子裏,便看到另一間樓子裏陸陸續續地出來了不少人,這些都是這一次跟著他來到貴陽的護衛,對於這些人,他一向都是很慷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