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父子反目(第2/3頁)

“城風層層包圍,官家如何能走脫?”

“官家,我有一法!”陳規的眼光掃過殿內所有人,緩緩道:“官家輕騎而出,我等大臣、宗室擁太上皇出城,假意向遼人投降,趁其不備,突然發動猛攻,遼人必然不防。”

“如此,太上皇安能無恙?群臣安能無恙?宗室安能恙?”趙敬驚呼。

陳規臉色鐵青地看著殿內一幫子也反對的大臣,冷笑道:“是忠是奸,此刻可見分曉。官家為國之鼎,官家走脫,則國家猶存。官家不在,則國祚滅。國朝走到如今這一地步,我等穿紫著紅之輩,罪莫大焉,為國盡忠,便在此時!”

“我等不懼死,可太上皇呢?爾敢讓官家不孝乎?”樞密副使李光疾呼,他倒不是怕死,這家夥就是死腦筋,禦史出身的他,一向以頭鐵敢說話而聞名。“吾不懼死,願為先鋒,請官家帶太上皇一齊走。”

“出城詐降,要麽是官家領頭,要麽是太上皇領頭,否則,如何騙得了遼人?”陳規厲聲道:“官家正當壯年,太上皇年事已高而且身體羸弱,如何經得起逃亡之苦?此刻國家興亡之時,匹夫亦有責,太上皇自然首當其沖。”

李光頓時沉默了好半晌,才低聲道:“國朝以孝立國,孝之不存,國將安在?”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陳規大聲道:“太上皇仁慈愛子,亦是我等之楷模。”

“樞密,還請你與我同去見太上皇。”趙敬道。

“臣願往。”陳規轉頭看向蘭四新,趙援,李光等人,這幾個無奈,也只能點頭道:“吾等願齊往。”

萬歲宮中,趙瑣臉色雪白,看著下頭跪著的趙敬與東西兩堂的相公,勃然作色道:“不孝之子,國家被你作踐成這個樣子,此時居然還要為父去受此辱嗎?”

趙敬垂淚泣道:“還請太上皇示下。”

趙瑣站了起來,在屋中來回走了幾步,看著趙敬,卻是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詫異的話來:“你登基不久,威信不著,即便逃到了南方,也很能駕馭那些地方大臣,不如你我交換位置,你率眾去詐降,我突圍,你現在目標比我大,更能掩護我突圍。”

趙敬張口結舌地看著太上皇。

原以為這次來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太上皇為了大局,必然會同意陳規的意見,不曾想自己卻是自投羅網,自己能說不願意嗎?

要真說了,這幫子大臣,豈不是更要看輕自己?

傳了出去,即便自己到了南方,又如何做人?

他轉頭看向陳規。

陳規黑著臉,卻是徑自從地上爬了起來,冷眼道:“太上皇,此刻國朝之主乃是官家,非太上皇您了。官家存,則國家存。還請太上皇為國計,為趙氏祖宗計,以自身殘燭之軀,換官家一線脫逃希望。”

“逆臣,你想造反嗎?”趙瑣勃然大怒。

陳規卻是毫不退讓,昂首道:“國家之所以有今日,太上皇當負最大之責。若非太上皇一意拿下荊王,河北路怎麽會敗壞?西北怎麽會靡亂?若非太上皇寵幸崔昂,前線怎麽會一敗再敗?太上皇,如今該當到了您負責的時候了。臣身為樞密,難逃其咎,願陪太上皇一齊赴死。”

“臣,李光,願陪太上皇赴死!”

“臣,趙援,願陪太上皇赴死!”

“臣,蘭四新,原陪太上皇赴死!”

殿內,不管眾從紫袍大臣是怎麽想的,但此時此刻,卻也只能這麽說。

趙瑣倒退幾步,跌坐在軟榻之上,看著逼宮的趙敬與眾臣,竟然失態大哭起來。

“來人!”陳規大呼!

外頭湧進來一群武士,盡皆是官家趙敬的心腹武士。

“好生服侍太上皇!”陳規扶起仍然跪在地上以額觸地的官家趙敬,“官家,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安排,此刻,卻不是盡孝的時候啊!”

“兒臣拜別太上皇!”趙敬大哭著再向趙瑣連叩三個響頭,這才起身離開。

只不過出得殿來,臉上卻是不小心露出一點點笑容。

一路飛快地回到了勤政殿,只留下了陳規與趙援商議接下來的出走事宜。

“陳樞密,你隨我一起走吧!”他低聲對陳規道。“到了南方,如之奈何?上皇有一點說得著實不錯,朕根基尚淺,又孤身逃去,很難讓眾人服膺啊!如果樞密能去,便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陳規搖頭:“官家,主意是臣出的,太上皇敢是臣逼迫的,現在,也只有臣,能擔起得這個名兒了。到了南方,官家勿需做什麽,只要您到,自然便能讓各路輔臣將領為您效命,因為您是國朝的真命天子啊!”

說到這裏,陳規的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官家,如果真能逃出,一定要倚重貴州路安撫使蕭誠蕭崇文,只要能使此人真心效力,則貴州路,雲南路,廣南西路都可成為官家臂助,這三路看起來都是窮弊之地,實則上現在實力,只怕是冠絕南方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