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分潤

紫袍,在大宋,那便是權力的象征。

一個人能穿上紫袍,差不多便代表著已經走上了權力的巔峰了。

原本江陵府的知府,也不過是一個五品官,穿紅袍,距離紫袍說起來只有兩個品級的差距,但在真正的現實生活中,幾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不知道多少人栽在這條溝裏再也同有爬起來。

對於江陵府的百姓來說,平常看到一個紅袍官員,就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值得回家之後跟左鄰右舍好好地吹噓一番了。

可這一段時間,紅袍官員在江陵府似乎一夜之間便多了起來。

便是紫袍官員,平素看到他們也成了家常便飯。

紫袍隨意見,紅袍多如狗,至於青袍白袍的,那就不用提了,當真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一定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即便是沒有讀過書的普通人,也能察覺到每一絲兒空氣之中都透露出來的不尋常。

東京被攻破了,

皇帝被人抓了,

曾經讓江陵府的人咋舌震驚不已,但也就如此而已。

對他們而言,東京這地兒,遠得很呐。

他們中的九成以上的人,很少走出過離自己的家園五十裏以上的距離,幾百裏上千裏的距離,於他們就是天涯海角了。

震驚有之,害怕有之,但也僅僅如此而已,過了一段時間,便又恢復如常了。

對他們來說,日子還得繼續啊。

接下來,這裏的軍隊倒是越來越多了。

隨著一船一船的軍隊從這裏出發,百姓們倒更加的安穩了起來。

這些軍隊看起來好威武啊,

他們應當是去打遼人的吧?

咱們有這麽強的軍隊,應當能打贏吧?

這些話題,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淡去了。

東京被破,皇帝被抓,對於官僚體制中的人來說,似乎是一場滅頂之災,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特別是南方的這些普通老百姓,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不一樣。

當徐州的消息傳來,蕭誠終是松了一口氣。

一直懸在心裏的一塊石頭也終是落了地。

徐州守住了,又拿下了下邳,緊跟著又與謝鴻劉俊會師之後,拿下了碭山。淮河這條戰略防線,算是基本穩固了下來。

劉豫新敗,短時間內很難再組織起新的攻勢,

而遼國現在只怕內部的紛亂馬上就會開始了,一兩年之內,想要騰出手來,也不大可能。這還是他基於對自家小妹手段、心思的了解做出的一個最快的時間預測,也許想要平定下來需要更長的時間。

所以,他還有時間來加固淮河防線。

守住了襄陽,拿下了徐州,現在他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好好地把內部梳理清楚了。

內部不靖,什麽事情都不可能做成的。

就像現前的大宋,明明看起來勢頭極好,朝廷一度還在討論要北伐遼國,但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裏,因為自己內部的紛爭,稀裏嘩啦的就輸得一幹二凈。

黔雲貴聯軍在襄陽、在徐州連著兩場關鍵戰役的勝利,再加上勢如雷霆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平定了福建路章氏,讓章宇老老實實的到了江陵府,使得蕭誠的威望聲勢百尺竿頭更進了一步,還在觀望的那些各路撫臣們,這個時候再敢沒有半分猶豫了,原本還沒有動身的,立即收拾行禮起程,而那些已經動身卻還在半路之上磨蹭的,更是快馬加鞭地趕向江陵。

這個時候,誰先到,誰的誠意就更足啊。

蕭誠主掌大局的勢頭已經不可阻擋了。

但是新立一個朝廷啊,新立一個皇帝啊,這是多麽大一塊油晃晃的肥肉啊,

大宋雖然丟了北方,但這些年來,隨著海貿的發展,事實上大宋的經濟重心,早就在像南方轉移。

不僅僅是沿海的海貿生意,還有兩湖兩廣之地的開發,

南方,對於大宋的賦稅貢獻,早就遠遠地超過了北方。

甚至可以說,大宋原本就是被南方駝在背上前進的。

先前慌,是因為絕大部分人覺得南方雖富,但以前大家都是各自為政,各幹各的,上面還有一個朝廷來把大家聯系在一起。

一時朝廷沒有了,只怕就很難在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各行其是了。

一旦各行其是,力量分散,那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道理呢,其實大家都明白,可要讓他們讓度利益出來,好使大家都團結在一起呢,就又都不甘心了。

而現在,一個強力人物,蕭誠出現了,而且手裏還握著一面相當好使的旗子,趙安。

這就能把大家聚到一起了。

紫袍官們一個接著一個地趕到了江陵府,

一場又一場的聚會,連接不斷地在江陵府各地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