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當真不一樣(第2/3頁)

張藉搖頭,軍法官也好,後勤官也好,都是從白羽軍中調過來的,其實也是控制這個戰營的手段。接觸雖然還不多,但那個軍法官能將厚厚的條例倒背如流已經讓張藉驚艷無比了。而向禹對於後勤之事也是熟練之極,有這兩個人幫手,剛剛成為營將的張藉倒也是將營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張藉壓根兒就沒有與別人爭權的打算。

作為一名新降將,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真要成為與對方一樣的人,那還需要時間,也需要血與火的淬煉。

這才會讓對方真正的接納自己。

雖然向禹和那個軍法官外表上都很尊重自己,但眼底裏那一絲絲的不信任和輕視,張藉還是能感受到的。

“這是從雷州半島過來的,是島上種植的一種布,當地人叫吉貝布,異常昂貴!”向禹嘆道:“十貫錢一匹!”

“啥?”張藉頓時驚了。

以前不打仗,豐年的時候,一石米才多少錢?不過四五百文。即便現在打仗了,米價飛漲,也不過五六貫錢一石,聽說在新宋那邊,糧價現在被朝廷生生地壓到了兩貫一石。敢有屯積居奇者,殺無赦。

這是什麽布居然要十貫錢一匹,這可比一般的絲綢都要貴了。

“主要是少!”向禹道:“有錢人家買了去,紡紗成線,然後做成內衣,聽說極是舒服,不過你我肯定是穿不起啊!”

“可這?”張藉指著天井之中掛滿了繩子的布條。

“這是首輔的德政,也是首輔愛護我們軍人的心意。”提到首輔,向禹滿眼的崇敬之情:“取這吉貝布的原料紡織,成為這種被稱為沙布的成品,而裁剪而成為這種一掌寬的長條,則稱做繃帶。用來包紮傷口,透氣性極好,而且還分成了好幾種,像這種,是紮在外面的,可以重復使用,還有一些,放在藥水裏浸泡,這種紗布吃水性也是極好的,能將藥水充分地吸收,敷在傷口之上,對傷兵有極大地好處。正將,你可知我們西南的軍隊,受傷之後死亡的人有多少嗎?”

張藉長在軍中,對於這個自然是很清楚。

真正當場死在戰場之上的人,其實算不得多,倒是戰後因傷而死去的人,占了死亡的絕大多數。

“五成!”他伸出了一個巴掌。

“我們這些從西南來的軍隊,受傷之後救不回來的,只有二成!”向禹驕傲地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我們每一軍,都有一個像這樣的戰場救護院。受傷的,第一時間便會被送到這裏,這裏有足夠的治療治外傷的高明醫師,當然,也有足夠的藥草。像別人搞不到的吉貝布,在救護院之中多得是。”向禹笑道:“首輔視察軍隊時曾說過,別的地方可以省,但這裏,卻是一文錢也省不得。因為這裏,是一條條的性命。”

“首輔仁慈!”張藉心悅誠服。

“這些規矩,這樣的救護所,本來就是首輔親自制定的。別看我們白羽營來自廣西路,但白羽軍卻敢算是首輔的嫡系呢!”向禹自豪地道。

張藉笑了笑。

自己以後算什麽呢?

會不會被編入白羽軍?

只怕不會。

不過只要一直在魏武麾下,大概也會被算作首輔的嫡系吧!

希望是這樣。

“現在朝廷的軍隊,除了咱們這些從西南來的,其它的軍隊,當真是很慫!”向禹一臉的嫌棄。

看著張藉的表情,向禹趕緊補鍋:“不過正將你就是個例外了,魏統制對您贊不絕口呢!”

“統制擡愛,末將自當效死以報之!”

兩人走進一間正堂的屋子,滿墻放著的櫃子裏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藥草,除了熬制草藥的味道,還有濃濃的酒香。

“烈酒!”向禹道:“將酒反復熬制,便可得出能燃燒的酒,用這酒來洗涮傷口,那滋味?”

剛說到這裏,便聽到屋裏傳來慘叫之聲,透過未關的門,便能看到一間小屋子裏,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正拿個小刷子蘸著透明的液體在洗刷一個傷兵的傷口呢。

“叫什麽叫?還男人呢!”女人有些惱怒。

“你別刷我傷,給我喝一點更好!”那個傷兵齜牙咧嘴。

回答他的又是一刷子,然後又是慘叫連連。

“女人!”張藉臉色微變,軍隊之中出現女人,這有些不可思議。

“有啥好奇怪的!”向禹道:“女人心細,手輕,幫著處理傷口最好不過了。那些糙老爺們兒,手重得很。以前也有人說軍中放女人不吉利,被首輔罵得狗血淋頭,還說陰陽相輔,一松一馳才是正道!”

“酒真香!”張藉抽了抽了鼻子。

向禹笑道:“是啊,不過這酒,只能用來治傷用,接下來咱們營中也會配備一點,不過正將,這可真不能喝,誰要偷喝,那是要挨板子的,聽說釀這樣的酒,糧食消耗特別大,只準在軍中作為藥品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