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就是一顆棋子的命(第2/3頁)

韓直微微一笑道:“事在人為。真要南征成功,這一路南下,只要王爺能抓住機會,即便是大遼真一統了天下,您做個實權王爺也是沒有丁點兒問題的。”

劉豫仰天長嘆:“有時候還真是羨慕那秦敏,這位鎮北王,現在在外頭撒著歡兒地野呢!聽說花刺子模已經撐不住了,那家夥現在可真是天高皇帝遠,自由自在了!耶律珍說,甭指望這位鎮北王能回師,也別指望那家夥能與西軍死嗑!”

“能拖住西軍,已經不錯了!”韓直道:“鎮北王麾下都是些什麽人啊?造反的烏古敵烈統殘部,心思難測的阻蔔人,反復無常的回鶻人,還有西北招討使司那些大大小小天高皇帝遠一向無法無天的部落,這樣的一支軍隊,你帶著他們發財他們高興,你要帶著他們去拼命,他們只怕就不幹了。秦敏在西域與蕭定幹了幾仗,大概是很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個問題,而承天皇太後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秦敏能把這些不穩定的因素統統帶走,讓大遼在全力南征的過程之中,後方不出現問題,已經是善莫大焉了。秦敏真正的嫡系心腹,不過是數千屬珊軍再加上幾千女真兵,讓秦敏拿這些去與蕭定拼命?”

“當真不知道蕭定是怎麽想的?明明有自立為帝的根基和實力,卻偏偏要雌伏於趙宋之下,甘心聽命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蕭誠蕭定便是這天下最大的一對傻瓜,他們這兄弟二人,要是有心,便是取趙宋而代之也是綽綽有余。”

“也許是人各有志吧!”韓直搖頭,也是不解:“而且蕭誠在江寧搞的那一套,就更加讓人看不懂了。他不但不想以蕭代宋,便是連一個權相也不願意做。明明可以言出法隨,說話算話,卻偏偏要弄些復雜的規矩來捆住自己的手腳,像司軍超徐明義這樣的對頭,不但不殺,反而讓他們活得逍遙自在,任由他們與自己為敵,實在是不可理喻!”

劉豫喘了一口粗氣,看著碼頭之上卸貨的民夫卻是越看越有氣,人不多不說,還大部分都上了年紀,青壯占不到三分之一。

招來了負責卸糧的一名官員,怒氣沖沖地問起了原因。

在這裏負責卸糧的不過是一個七品小官,面對著齊王的怒氣,兩條腿都軟了,渾身都發著抖,但他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地回答,卻讓劉豫與韓直都沉默了,劉豫連脾氣都沒有什麽心思發作了,與韓直兩個人默默地轉身離開了這裏。

原因無他,這裏的人,絕大部分跟著宋軍一齊撤退了。

沛縣和豐縣諸地,被宋軍占領才不過一年有余,先前可是一直都在齊國的控制之下,可就是這短短的一年多時間,這裏的百姓,便願意拋家舍業跟著宋軍一起離開。

在家百般好,出門事事難。

不是實在活不下去,誰願意背井離鄉去做流民呢?

想起這些年來,齊地的百姓一直在往南邊跑,使得齊國不得不嚴刑峻法,甚至開始整村整鄉的連坐,這才殺住了這股歪風。

這後頭意味著什麽,都是把書讀透了的人,劉豫與韓直自然明白。

但這讓兩人格外的不舒服。

樊仲喘著粗氣,小心地將背上的背簍歇在了一個土墩子上,背簍裏裝著一塊長條石,長條石被工匠們用鑿子刻出了一條條的深約寸余的槽子。旁邊上來兩人,將長條石從背簍上擡了下來,安放在了面前石堡堡墻的一個缺口之上,嚴絲合縫。看著另外一個人提著桶子走了過來,從根子裏舀出濃濃的湯汁從兩塊石頭的接頭之上灌將下去。

雖然這些天他已經看得太多了,但樊仲仍然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

太奢侈了,他們居然拿糯米汁來灌縫。

他們所修的這個石堡位於一座孤山之上,這座孤山與城墻相隔裏許,原本郁郁蔥蔥地長滿了樹木,但現在孤山上的樹木卻被砍得幹幹凈凈,便連留下來的那些木樁子也被削成了尖矛狀地矗在那裏。

樊仲不知道修這些東西有什麽用,但大體上肯定是用來打仗的,用來抵禦遼國人的。因為從昨天開始,便有一隊隊的士兵開始進入到下方已峻工的那些堡壘當中,從外頭看沒有什麽特別的堡壘,一環套著一環,環環相扣地從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頂。

泗水打山腳下緩緩流過,將孤山的東、南兩邊給環繞住了,而另一面與城墻相對,所以他真正需要下大力氣防守的,只不過一個西邊而已。

樊仲前幾天,還在那個西坡之上挖過坑,往坑裏埋過鐵簽子,關鍵是,最後這些坑上面都被鋪上了薄席,然後上面灑上土。現在他們上上下下,兩邊都是插著小旗子,沒插旗子的地方,是萬萬不敢亂走的。

可以想象,等旗子一拔,便是他們這些挖坑的人,估計也不能完全說可以找準坑的位置了。當敵人蜂通往上爬的時候,掉到坑子裏的人,下場肯定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