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疼(第2/4頁)

若張黨當真要以此為切入點,彈劾柴擒虎,頗有點傷敵1000自損800的意思,一個鬧不好便要惹火燒身。

若不這麽做倒還罷了,若真做了,反倒露怯,可見他們已經被逼上絕路。

不過爛船還有三千釘,張閣老縱橫多年,徒子徒孫遍布朝野內外,不可輕敵。

唯獨師雁行跟其他官太太不同的一點,就是她是個實打實的商人,台前幕後做遍了的,狡辯也無用。

但說來有趣,她現在並未嫁人,戶主還是原生的生父,正經在冊的木匠工籍,真要論起來,她師雁行籍貫從父,是士農工商中的“工人之後”,還比商籍略微體面那麽一丁點兒呢。

這麽看來,她似乎又不算正經商人,跟其他官太太們也沒多大區別啦!

想到這裏,師雁行竟有點想笑了。

假如張黨真的以此攻擊自己,柴擒虎完全可以拿這個堵回去,叫他們嘗嘗被自己邏輯打敗的滋味。

不過自己能想到的地方,張黨會想不到嗎?

師雁行一邊換衣服一邊想著。

或許對方根本沒有想僅憑這點就扳倒柴擒虎,而是想打個措手不及,爭取時間。一旦柴擒虎被帶入對方的節奏,忙於自證清白,那就已經輸了大半。

衣裳換好了,師雁行又順手梳了梳頭,覺得董康夫妻應該不知道柴擒虎已經回京了,而張閣老那邊也不知道董康和自己私底下還有往來,所以密謀這事兒的時候根本沒有避著他……

放好梳子,師雁行緩緩吐了口氣。

這個人情她領了,以後必然找機會奉還。

端陽郡主說走就走,走的時候也很理直氣壯。

“我今日前來已是喧賓奪主,反令壽星公退了一射之地,如今宴會也參加了,蛋糕也切了,正好離去,趙家臉面有了,也更自在些,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理由。

郡主娘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敢向她要理由?

而師雁行今天的出席本就是一場刻意安排,所以她也被動跟著享受了一把當世頂級豪橫,一度有些膨脹。

這就去皇宮了?

聽著外面粼粼的車輪轉動聲,師雁行恍如身處夢境,總覺得有些不真切。

真的毫無準備!

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

就是你只是來京城做個買賣,結個婚,誰知突然就被帶到□□了!

這原地起飛的速度你敢信?

端陽郡主斜倚在車壁上,玉手托雪腮,盯著師雁行看了會兒,忽輕笑道:“你跟尋常商人,甚至其他命婦都不一樣。”

剛剛起飛的師雁行瞬間落地,“郡主說笑了。”

“擡起頭來。”端陽郡主的身體微微前傾,染得鮮紅的指甲輕輕挑起師雁行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說,“你看我的眼神很平靜。”

不是單純的不害怕,而是沒有那種熟悉的,對上位者的敬畏。

端陽郡主非常肯定,這個姑娘根本就不怕自己,甚至不怕陛下!

這種感覺非常古怪,也很陌生,甚至有些荒謬,讓端陽郡主有些不適應。

這話師雁行倒不好接了。

很抱歉,她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生而平等的教育理念,哪怕到了這邊也實在做不出像本地人那樣將皇室中人視作神明的舉動。

很顯然,端陽公主並非什麽都不懂的傻白甜,相反,她被慶貞帝委以重任,顯然具有足夠的能力和洞察力。

面對這樣的對象,多說多錯。

於是師雁行只是回道:“陛下是明君,郡主又這般和氣,民女為什麽要怕呢?”

哪怕她再如何以奸詐油滑的商人面目示眾,可骨子裏,依舊是一根鐵杆。

我的身體可以跪,但我的靈魂不會。

我害怕,可能確實有點兒。

我恭敬……

我裝的。

端陽郡主又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笑了笑,順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們兩個真有意思。”

和氣?

那就和氣吧。

說著,端陽郡主復又懶洋洋躺回去,歪頭看著她,“我當真有些中意你了。”

師雁行道:“能得郡主青睞,是民女之福。”

你們?

誰們?

柴擒虎麽?她見過柴擒虎了?

端陽郡主哼了聲,微微合上眼睛,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顯然對這樣的馬屁很不喜歡。

“少說這些漂亮話來糊弄我,眼下你不過有求於人,又忌憚於我的權勢地位……”

她曾見過這樣的人,表面恭順而已,軀殼之下,卻藏著一匹驕傲不馴的烈馬。

以前,端陽公主覺得馴服這樣的烈馬很有趣,可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又覺得馴化之後的人千篇一律,令人興致缺缺提不起勁來。

這樣冷眼瞧著他們心口不一地耍各種小花招,還蠻有趣的。

師雁行不易察覺的勾了勾唇角,也有些中意這位郡主了。

端陽郡主驕傲、自信、張揚,私下裏可能有點任性,但這似乎也算不得什麽大毛病,因為她確實有這樣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