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倒計時

自從田頃與於小姐會面之後, 師門眾人便紛紛八卦起來,連最老實的宋雲鷺也忍不住問了許多回。

田頃的回答卻有些模糊,“挺好的,我們誰也不礙著誰。”

師雁行等人面面相覷, 這算什麽答案?

細問之下才知道, 那位於小姐內向到近乎社恐!

她雖是大家子出身的嫡女, 奈何天生怕與人交際,就喜歡自己待著。若遇到外人搭話, 一雙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說不兩句話就面紅耳赤,聲音也打顫。

原本田頃還擔心是自己長相駭人的緣故, 便有些沮喪, 不過等於小姐鼓足勇氣說明原委後, 他便釋然了。

“這也不打緊,我們略隔著些, 少說話就是了。”

於小姐應了。

然後兩人就開始逛街,中間足足能塞下三個人, 後頭兩人的隨從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一路上,於小姐都在緊張,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萬一他找我說話怎麽辦?!

人為什麽要說話?!

為什麽要迎來送往?

她原本是有些怕的,可後來見田頃果然是個君子, 又體恤自己, 當真不主動開口,不由十分感動,大著膽子說了兩句, 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大約五月半, 兩人又見了一回, 中間少不了去吃茶看戲。

兩人也不怎麽說話,各幹各的,只偶爾覺得什麽不錯了,就輕輕點點桌面,倒也自在。

田頃適時玩笑,“我這般癡肥,委屈小姐了。”

於小姐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紅著臉兒,小聲憋出來一句,“富態些有福氣。”

聽到這裏,師雁行就帶頭起哄,“呦~八字一撇啦!”

一個社恐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麽了不起的事!

柴擒虎和宋雲鷺一擁而上,抓著田頃的腦袋揉成雞窩。

田頃還有些不確定,一邊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抵抗師兄弟的“攻擊”,一邊稍顯茫然道:“可我之前看你們,卻不是這般情形。”

宋雲鷺便笑道:“人和人不同,性情、喜好千差萬別,相處起來,自然也不一樣。不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田頃撓頭,想了半日才道:“時日尚淺,倒也不好說怎樣。”

反正並不討厭。

師雁行就說:“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你們也沒認識多久,左右於小姐年紀也不大,不妨多接觸接觸再說。”

別說田頃茫然,估計那於小姐自己也不敢說怎樣,多了解下沒壞處。

能成自然好,就算成不了,當個朋友也不錯。

回家的路上,柴擒虎就笑,“於大人算盤打得不錯。”

於小姐不喜與人交際,注定了沒法子像大多數當家主母那樣長袖善舞,光這一點,就把婚事堵死大半。

而田頃為人率性,又有點兒不思進取,平時除了與師門眾人交往外,甚少迎來送往,若嫁了他,兩口子都懶怠交際,就不存在矛盾。

若以後田頃不想做官了,田家有錢,也不怕小兩口過不下去。

師雁行也笑,“這倒是。”

想想兩人一起躺平的場景,怪有意思的。

且等著看看吧!

九月初,平盧來信,說是林夫人已於八月底順利抵達,也見到了柴振山,一切都好。

師雁行給的銀子收到了,柴振山既喜且愧,喜的是兒媳婦如此深明大義,愧的是柴家虧欠太多。

那筆銀子買了不少藥材,配置了凍瘡膏和防寒除濕的膏藥。

平盧苦寒,十月就下雪,一直到來年四月也還很冷,常年駐守的將士們就沒有不生凍瘡的,年歲久了,各處關節也疼痛腫脹,有了藥就能大大緩解。

還剩不少銀子,跟當地百姓買了些豬仔和牛犢子,趁著暖和時候養起來,等天冷了,也上了膘,正好殺了吃肉。

自己養比從外頭買肉吃便宜很多。

且將士們常年甚少娛樂,不少人都憋出病來,有點活物引逗著,日子有盼頭,精神狀態都能好不少。

為此,柴振山還專門給兒子手書一封,反復強調一定要好好待媳婦,不然他親自動家法雲雲。

師雁行看後笑個不住,又感慨戍邊真是難。

師家好味能走到這一步,柴家、師門的影響和無形庇護功不可沒,於情於理,她都會回報。

除感謝信之外,柴振山還托人送回來一車關外的好皮子,另有一匣子老參,一包鹿茸,都比市面上賣的好。

皮毛已經硝制好了,毛發根根豎立,油光水滑,手放上去輕輕一按,整只手掌就都沒入絨毛之中。

大多是狼皮,還有兩張虎皮和一張熊皮,都很完整,外頭難見的成色。

如今不是考慮保護野生動物的時候,此時生產力並不發達,除大都城外,世上絕大部分地區都地廣人稀。

人少,就意味著野獸的活動空間無限擴大。

尤其是關外,怕不是野獸比人還多,有時走在路上都能看見大蟲,一入了冬,肚子餓了是要下山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