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情(第2/3頁)

直至他有次門中比武,被借調到內門負責灑掃,冬日嚴寒,他的手腳都被凍到皴裂,還被人推入了雪堆,然後他遇見了仙女一樣的花朝。

花朝訓斥了那些欺辱他的人,把那些人的惡行稟告了尊長,將他們都送進了刑律殿。

又給了他棉衣、吃食、給他傷口上藥。

她是謝伏人生之中,第一個遇見的純粹好人,美好的有些虛假,謝伏見她心喜,同她生情,似趨火的飛蛾一般,是順理成章。

有了花朝時時照看,有了花朝隔三差五送高階丹藥給他,硬是讓謝伏沖破了煉氣期。她又苦求已經決定不收徒的鴻博長老,令他食言而肥,又收了謝伏做關門弟子。

謝伏這才活得堂堂正正,這些年他漸漸在門中嶄露頭角,同花朝也互許終身。

謝伏跌坐在門口,因為彎腰的姿勢,後背的傷處隱隱做痛,他不懂。

不懂花朝為何突然如此,不懂她明明癡迷自己,又怎能一夜移情。

更不懂花朝那樣連螻蟻都會憐惜的人,那樣善良的人,嘴裏為何也能吐出那等輕飄飄的惡言。

謝伏坐在門邊久久未動,仔仔細細回憶著花朝所有的表現,包括她說的話。

而花朝根本不在意謝伏是不是在傷心欲絕,她到處找了一圈兒,也沒找見她飛走的“鴨子”。

正巧一個師弟在跟農家提供屋舍給他們居住的老鄉交涉,是關於鬥法導致的塌毀房屋的賠償。

花朝見他給那老鄉塞了一個錢袋子,眼尖地發現那錢袋的顏色有些眼熟,正是師無射儲物袋裏面的錢袋。

她當時明明把師無射的儲物袋掛自己腰上了,睡醒了又沒了,花朝想起來還有點想笑,師無射什麽時候又摸回去了?

花朝等著那小師弟和老鄉交涉完,老鄉離開,才上前幾步,拍了下那個小師弟肩膀,問:“你看見二師兄了嗎?”

小師弟一轉過來,花朝看清他的樣子,微愣了下。

“師姐。”小師弟開口,聲線很細,有點像女孩子。

花朝之前在師無射抱著她開門刺激謝伏的時候,也見到了這個師弟,這師弟生了一雙圓圓的貓眼,琉璃色的眸子和師無射有點像。

但是那時候花朝自己都給嚇壞了,沒注意這小師弟,現在仔細端詳了一下,恍然道:“小貓?”

小師弟聞言笑了,他因為眼睛生得像貓,聲音也纖細,名字又叫單笠,諧音山狸,門中很多人都叫他小貓。

他不介意,還很喜歡,他還養了好幾只山狸貓。

他也算是花朝的故人,花朝還記得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死得格外慘。

只是當初不太熟,只知道他在一次秘境歷練之中,為了維護謝伏,葬身獸口,被啃得只剩下半個腦袋,勉強入土。

“師姐找二師兄嗎?我也不知道二師兄去哪了……”

花朝看著單笠,收回思緒和他慢慢攀談起來。

結論是師無射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把善後的事情交給了單笠。單笠說師無射一個人去追蹤鎮中妖邪,問題是他們一行人在這裏住了好幾天,根本不知道鎮中作惡的妖邪是什麽。

只知道這鎮子裏的人精神都莫名很差,很多還會做噩夢,夢裏活活憋死的也不少。

花朝和單笠說了一會兒話,套出了師無射重新換的落腳屋子。

沒有再出去找他,畢竟自己如今這點修為,根本追不上師無射腳步,若真是追上了,萬一他在驅邪,花朝還會拖他後腿。

因此晚上和姬刹一起啃了幾塊點心之後,花朝就去師無射的屋子裏面蹲守他了。

花朝等人沒什麽誠意,因為她是在師無射床上等的。

而且等得太久,又吃得太飽,不小心在師無射床上睡著了。

師無射回來的時候,手中提著的戒鞭之上,滴滴答答的沾著黑血。

這鎮子上作孽的不是什麽高階邪物,只是個鬼修罷了,依仗人魂修煉,利用鬼印標記生人,被標記的人會做噩夢,最開始只是沒精神,但是經年日久會越發衰敗,直至死在夢中。

身上帶著鬼印的人,死後人的魂魄會歸屬鬼修,連黃泉鬼蜮的鎖魂無常來了,也拘不得。

原本師無射要帶著弟子們一起發現、驅邪、最好組織一次眾人的合圍,是為了訓練這些低階弟子們的能力,也增長他們的見識。

但是他沒那個心情了,只想早早回山。

因此今夜他獨自出門,不費什麽力氣便捉住了那作惡鬼修。那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修邪術大多數都會很難看,這個鬼修活像是脫毛的猴子,骨瘦嶙峋眼窩深陷,一張扭曲的皮包裹著一身扭曲的骨頭,惡心的很。

鬼氣森森,看上去殺的人不少,正好拿來泄氣。

師無射將他抓住吊起來,活活鞭撻至死,抽到最後樹上還掛著的只有一雙枯骨一樣的手,內臟血肉,乃至神魂都在師無射的鞭子下面化為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