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縱我

◎所以要等待時機,要一擊即中。◎

-你希望是誰?

潮濕又混亂,記憶裏還有光影和酒精。

幾縷陽光透過玻璃照到趙霧靈的側臉,她被曬得有些睜不開眼,窩在於爽旁邊的懶人沙發裏看時尚雜志。

於爽的小家被收拾的明亮又溫暖,鋪到茶幾附近的地毯,投影機旁邊花瓶裏插著的新鮮花束都顯示著主人的用心,地上東西堆了一地,前段時間環京開業,品牌方送了不少禮物,於爽自顧不暇地在梳妝台附近收拾,抽出空隙時間扭頭看向趙霧靈,催促她。

“你不是要回你家老宅那邊,還不走?”

趙霧靈隨手把雜志放在一旁,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真絲質的抱枕被她抓得有些變形,回憶湧上來讓她頭痛,趙霧靈語氣有些遲疑。

"於爽,昨天晚上你找到我的時候旁邊還有沒有...別的人?"

於爽正在仔細挑揀要給助理的東西,邊動作邊回答,語氣帶著點埋怨:“沒有啊,我說你也是,去個衛生間也能出岔子。”

趙霧靈半天沒回消息,於爽擔心地找到洗手間附近,發現她在卡座上睡得正香,酒吧就在於爽租的房子附近,於爽費了不少力氣才把趙霧靈帶回來。

趙霧靈蹙眉,神色還是悶悶不樂,於爽彎腰把抱枕撿起來擺好,疑惑發問:“怎麽了靈靈?”

趙霧靈靠在沙發上,聲音有些悶地回答:“沒什麽,可能是做夢吧。”

男人腕表接觸的冷感仿佛還殘存在皮膚上,真實到還可以回想起細節,趙霧靈仰頭靠在沙發上,吸氣又呼氣,隨起伏露出纖細白皙的一截脖頸。

所以,為什麽會做那麽奇怪的夢?

夢到江也……親她。

-

趙家的老宅是一幢臨近海邊的半山別墅,白墻紅磚,很素雅別致的色調,之前修路時還故意避開了這一截,安靜又祥和。

門口站崗的是跟著趙平北很多年的警衛員,警衛員認出趙霧靈的車牌,車還沒到就擡杆。

下車,趙霧靈穿過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花園和噴泉,進門時沒見到趙平北和趙平南,應該是在書房處理事情,沈含韻靠著軟墊,老宅的傭人捧著的中午的菜樣在給她確認。

“就先這樣,每人再添一例綠豆百合湯。”

沈含韻擡頭吩咐傭人,耳墜上漂亮的紅寶石隨之輕晃,趙霧靈順勢坐到她身邊,沒說話,側著身,下巴輕輕靠在沈含韻的肩附近。

沈含韻年輕時候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舉手投足間是歲月難敗的古典氣質,面對趙霧靈則更多幾分疼愛。

玻璃碗裏的車厘子拔掉梗喂到唇邊,還嫌不夠,沈含韻拿手帕幫她擦額角的汗,語氣心疼。

“怎麽不叫司機去接你,夏天暑熱,熱壞了又要難受。”

趙霧靈還在想昨晚過於綺麗旖旎的夢境,臉色不太好,沒說什麽。

沈含韻不贊同地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司機,手扶著在趙霧靈肩膀仔細看她:“是不是最近忙工作的事情累著了,要不要讓你爸爸去打個招呼?”

幾句話的事情,趙平南的女兒沒道理在淮城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趙霧靈笑了笑,打斷:“別,還算挺順利的,千萬別讓伯父和爸爸摻和。”

趙霧靈站起來,伸手把背著的包放在一邊,左右看了看,很快地轉移話題:“沒什麽,堂哥呢?”

沈含韻伸手攏了攏披肩,眼睛望向鐘表:“他早晨去了趟山頂別墅,剛剛又說要去見客戶,應該就回來了。”

山頂別墅裏住著趙明修的母親,趙霧靈的記憶裏大伯母總是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旁邊是偶爾滴滴響的機器和數不清的藥瓶,以及,大伯母不被允許離開山頂別墅。

不被醫生允許,也不被大伯父允許。

包括家宴,大伯母也不會出席。

沈含韻的注意力被轉移到別的地方,繼續看菜式,趙霧靈松了口氣,傭人遞過來準備好的夾板和紙,趙霧靈握著鉛筆隨意勾勒茶幾上玻璃碗裏車厘子的形狀。

輕微的響動傳來,趙明修推門而入,劍眉星目,傳統的俊朗長相,趙霧靈露出笑意,起身,幾步快走到他身邊。

“喏,送你。”趙霧靈隨手把手裏的紙塞到趙明修懷裏。

趙明修順手脫掉西裝外套,彎唇,把紙張拿遠了一點觀察,趙霧靈只是打了個型,粗糙的線條太過意識流,沒得出結論。

“牌子貨,幾多錢?”剛剛見的客戶是港澳來的,趙明修故意學港腔,挑眉問她。

趙霧靈微微上揚的眼睛裏藏著壞,語氣沉下來,一本正經:“大畫家趙霧靈本人的畫作原稿,無價之寶。”

趙明修笑得更厲害,伸手要刮她鼻子:“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大畫家的。”

趙霧靈本能地往後躲,又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咬唇,伸手奪回來素描紙,又回到剛剛的位置附近翻找自己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