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界限(第4/5頁)

秦既明余光能看到她玩弄小熊的手指。

林月盈就喜歡在他的車和東西上留下痕跡,現在車裏放著的小花盆擺件,刻著他名字和她名字的熟睡小羊,還有她親自用紅繩編的平安結……包括現在她副駕駛安全帶上的毛絨殷紅小櫻桃,都是她精挑細選弄上去的。

林月盈有一雙細長又白的手指,很美麗,很適合彈鋼琴。她小時候,秦爺爺的確為她請過鋼琴老師,那時秦既明用的鋼琴也在,剛好可以上課。但林月盈沒耐心,抽抽噎噎地撒嬌,梨花帶雨地哭著說不想練……秦既明沒有妹妹,秦爺爺也沒有親孫女,倆人都寵著她,最後也沒逼她繼續學。

反正彈鋼琴本身是為了陶冶情操,不指望她真的靠此安身立命,真的不喜歡,那就不學了。

她沒有做美甲,每一根指甲都是精心修剪出的圓圓,幹幹凈凈地透著血色。吃飯時,秦既明給她遞杯子,這幹凈柔軟的指尖擦過他微硬的掌紋,觸感好比雪花落在暖玉之上,漸漸融化。此刻,這雙幹凈又年輕的手在無意識揉搓著安全帶上的櫻桃,捏一捏,又搓一搓,按一按。

她昨日大抵也在用這雙手觸碰自己。

紅燈。

禁止通行。

秦既明穩穩停下車,他看著遠處鮮紅刺目的警告,數字緩緩跳動,這個路口的紅綠燈長達九十秒。

林月盈憂傷:“你都不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了,你都不把我當妹妹了。”

“如果我不把你當妹妹,”秦既明說,“剛才吃飯時我就問你了。”

林月盈停了幾秒,手指不安地摳小櫻桃:“問什麽?”

秦既明緩聲:“你好好想想,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麽。”

林月盈沉默。

半晌,她小心翼翼:“我和紅紅打人的事情,你也知道啦?”

很好。

秦既明說:“你還打人?”

林月盈愣:“不是這件啊,那是什麽?”

秦既明嘆氣,無奈:“你打了誰?”

“就是那個孟家忠嘛,”林月盈委屈巴巴,“我和紅紅玩得好好的,他非要請我們喝酒,攔住我們,說不喝酒就是不給他面子,就是在打他的臉,我想這人要求好奇怪呀,還要求人打他的臉……”

秦既明揉太陽穴:“你還去了酒吧?”

林月盈安靜了。

“算了,打就打了,是他不對,”秦既明問,“你沒吃虧吧?”

林月盈喜滋滋:“沒吃虧呢,我的女子格鬥課可不是白上的。”

秦既明說:“不愧是我妹妹,巾幗不讓須眉。”

“那可不是,”林月盈順著竿子往上爬,得意,“就我這樣,嫻靜如花照水行動似優雅瘋狗的妹妹,你打著燈籠也難找。”

“是,”秦既明頷首,“所以,我這打著燈籠也難找、嫻靜如花照水行動似可愛小狗的妹妹,能不能告訴我,你去英國倫敦,有沒有看不合時宜、或者,需要向你那成熟穩重、鐵石心腸、冥頑不化的哥哥報備一下的節目?”

林月盈呆住。

綠燈通行。

秦既明專心致志開車,望向前方,視線平靜。

“記不住了也沒關系,平板就在你前面,我完全不介意你在這個時候重新溫習一下那兩張照片,然後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月盈說:“什麽合理的解釋呀?我溫柔善良、英俊瀟灑、體貼入微心軟軟的好哥哥?”

秦既明說:“少拍馬屁,這招沒用。”

林月盈像個認真聽課的好好學生:“哪裏有,哥哥教我不說謊,我說的都是事實呀。”

秦既明不為所動:“說吧,為什麽去看成人秀。”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嘲諷:“不要說,是為了滿足你們的大哥哥控。和你合照的那個男人,看起來是少時努力就能做你父親的年紀。”

林月盈把“人家才二十三歲還沒你年紀大呢”這句話用力憋回去。

她深呼吸,端正坐姿,嚴肅。

“裏面不適合我,拍完照就離開了。”

秦既明冷血拆台:“你那張照片是看完整場表演後才能拍的。”

林月盈快速反應:“……我強忍著不舒服看到最後。”

秦既明指出:“你那愉悅的笑容看起來並不像是不舒服。”

林月盈糾正:“那是皮笑肉不笑。”

秦既明淡淡:“再貧嘴,你會感受到皮疼肉也疼。”

林月盈楚楚可憐:“……其實我是為了感受那種紙醉金迷的無恥氛圍,內心再對如此靡靡之音加以深深批判。”

“真是愛學習的好孩子啊,”秦既明平靜誇贊她,“你怎麽批判它了?有什麽心得來和你愚鈍的哥哥分享一下?”

“好吧,”林月盈噎住,她誠摯地說,“說實話吧,哥哥。”

她說:“我前幾天眼睛不舒服,聽人說多看美好的異性能夠治療眼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