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秘密

那份慶祝蛋糕, 其中草莓和巧克力最多的一塊兒,還是進了林月盈的肚子。

夜間風涼,秦既明彎腰, 把幹凈的碗碟從洗碗機中取出,按照大小和顏色擺放在櫥櫃中。做好一切後, 他轉身, 從敞開的門中, 看到林月盈穿著睡衣, 沒穿拖鞋, 坐在沙發上, 正在和朋友打電話, 嘰嘰喳喳,約周六和她一塊兒出去玩。

秦既明洗了碟葡萄, 一粒一粒摘下,洗幹凈, 盛在白瓷盤中。水順著指尖往下流,他順手抽了紙巾, 一根一根地擦著手指。

這一段時間, 林月盈的態度已經很明確, 對宋觀識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想法。宋一量也看得出來,勸了幾句自家弟弟——秦既明只一個要求, 倘若宋觀識不肯放棄, 還是想追求林月盈,也行,他不幹涉, 但要對方收斂著點, 別搞得大張旗鼓, 也不要死纏爛打讓她困擾。

林月盈是他妹妹,現在還在讀書,年紀也不大,她不想戀愛,就別幹擾她正常生活。

秦既明凝神,把紙巾疊一疊,順手丟掉。

被幹擾正常生活的,又何止林月盈一個人。

秦既明已經開始考慮,是否把父親的手機號碼拖進黑名單,好讓自己暫時冷靜一些,不再聽父親苦口婆心的“勸婚”。

他已經習慣了和林月盈的二人生活,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適合多發展一段感情,也不想。

“秦既明,秦既明!”

客廳裏,林月盈叫他:“新聞聯播開始啦。”

秦既明端起葡萄:“來了。”

俗話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林月盈忽然想要深入了解一下秦既明的喜好。

他喜歡看新聞聯播,看天氣預報,這些固定的習慣像一個老人。林月盈看不下,她起初拿定主意要陪秦既明完整看完,但剛看了不到十分鐘,肩膀也垮了腰也塌了,精神勁兒也沒了。她慶幸自己沒有選擇社科類的專業,這就是她幾百年也學不會的東西。

整個人松松垮垮地如泄了水,林月盈還沒自然地在沙發上癱成“舒服的林月盈”,一只大手貼在她腰部,用力一推,扶住她試圖偷懶的腰。

秦既明提醒:“坐直。”

林月盈心跳漏一拍,男人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腰,那熱度像在她腰上烙下深深的、熱熱燙燙的痕跡。

她轉身。

秦既明還在全神貫注地望著電視,端正,專注。

柔和的光芒落在他潔凈的棉布家居服上,幹凈得能看出棉線的紋路,沒有一點染色痕跡。

手已經自然離開了,她的腰還在發燙,發顫。

秦既明同她聊天:“一般來說,從新聞上能看到的東西,都是……”

秦既明說什麽,林月盈聽不清了,她應了一聲,悄悄背過手,去觸碰自己腰上那一塊兒,卻怎麽碰,都再不是剛才感覺。

原來被人觸碰和自己碰是不同的。

不僅僅是觸感,還有心境。

客廳裏的燈關掉了,只留了沙發側的落地燈,柔和的暖黃光。這個燈是從佛羅倫薩運來的,某個同秦既明合作的商人將它贈予了林月盈。

這盞朦朧的燈將柔軟的光落在林月盈身上,她側身看它,忽然想到意大利歷史上那位被指控與親生兄長通女幹的盧克雷齊婭·波吉亞。

即使她醉心推動意大利的文化藝術事業,即使她是文藝復興的幕後支持者,多年之後,歐洲的人們最關注的,還是她同兄長的不倫戀。

這麽多人會愛上自己哥哥。

林月盈想,我只是犯了一個很多美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秦既明注意到她的視線,問:“那個燈怎麽了?”

林月盈愣了愣,回答:“我在想,幾百年前這樣的燈是否也照過普通的兄妹。”

“幾百年前照普通兄妹的,”秦既明糾正,“應該是油燈。”

林月盈哼一聲:“油燈不夠浪漫。”

秦既明笑了。

林月盈向他蹭了蹭,腦袋輕輕地枕在秦既明肩膀上,閉上眼睛,若無其事地假裝自己犯困。

秦既明沒推開她。

倆人安靜地在燈光下看著新聞聯播,主持人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林月盈閉上眼。

不知何時被秦既明送回房間,林月盈在哥哥的肩膀側睡去,再醒來,是孤獨清晨的房間。

天還沒有亮,窗簾外是朦朧微弱的青光。

她很少在清晨自娛自樂。

每次自我安慰後的睡眠質量會再高一些,林月盈也抵不住玩樂後的疲倦,再加上容易清理和助眠的雙重BUFF,她的自我放松時間一般都在入睡前。

今天是個例外。

林月盈腦海中的男主角終於有了臉龐,他有著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峰明顯的唇,會帶著隱忍的呼吸落在她的腰上;他有一雙溫厚的大手,指甲修剪得圓而幹凈,會用粗糙的指腹隔著一層棉順著脊柱往上,按住她的頸椎;他還有供她咬下去的肩膀,被她咬了也只會撫摸著她的頭發,問她,月盈,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哪怕不舒服的根源是由他主導送入她之中的,他也會一邊溫柔地叫著她月盈,一邊繼續開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