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遺憾(第2/3頁)

林月盈說:“我需要和哥哥商量一下。”

她懂秦自忠的意思。

沒人喜歡被人看到不堪肮臟的一面,也沒人願意讓這樣一個見過他本身劣根性的定時炸彈在親人面前晃悠。

林月盈禮貌地和助理告別,她沒把這件事同秦既明講。

雖然他們現在關系有點點僵,可這種不好的事情還是不要去煩秦既明了。

如今倆人還是那樣,衣服分開洗,東西一起吃,秦既明還是會幫她剪指甲,也會在她的要求下為她梳頭發,但秦既明開始盡力避免更多的肢體接觸。

林月盈還有一點點驕傲的小僥幸,被秦自忠通知搬走這種事情的確有點傷害她的自尊。坦白來說,就算當初秦爺爺沒有留遺囑、分錢給她,單單是林爺爺留給她的東西,也能讓林月盈舒舒服服地生活。

她不缺住處,林爺爺給她留了房子,也留了錢。

林月盈只是想和秦既明在一塊兒。

她需要陪伴。

初雪降臨。

要看大雪,還是要往北方去。

早就約好了一塊兒去長白山滑雪、看霧凇,一開始只講林月盈、紅紅、宋一量和宋觀識過去,但宋一量臨時有事,去不了,宋觀識又有著一種介乎無知的天真,看起來一只野豬都能把他騙到窩裏。

秦既明剛好有時間,從安全性和多種角度出發,他最終訂了一張機票,陪著這仨孩子一塊兒去長白山。

雪花的確大,剛去酒店的第一日,降了雪,大雪,沒法開車,有防滑鏈和雪地胎也不行,雪花大得嚴重影響可見度。不得已,抵達長白山的第一日,幾個人就是在酒店中度過的,頂多出去晃悠兩圈,走不遠,又給凍回房間。

秦既明在吃晚飯時發現林月盈不見。

晚餐時間點,林月盈沒有去餐廳。秦既明點了菜,都是挑她愛吃的,讓人給她送去。

侍應生很快回來,告訴秦既明,說林月盈不在房間中。

秦既明打電話,關機,不接。

他拿著外套就出去,也沒和紅紅、宋觀識說,只讓他們好好吃晚飯。這倆孩子光長歲數,指不定心理年齡還不如他的月盈呢。

和他們說了也沒用,免得他倆再沖動地跑出去找人。秦既明就一個人兩條腿兩只眼,看顧不了這麽多人,找到這個跑了哪個,他還要不要喘氣了。

出了餐廳,秦既明立刻找酒店負責人,要求他們調監控,立刻找人。

監控顯示,林月盈在半小時前獨自出門,去了酒店後面的白樺林。

找到人的時候,秦既明冷著臉,把在雪地上正艱難堆雪人的林月盈抱起來,掂一掂,才訓斥她。

“出來這麽久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林月盈性格剛烈,反嗆他:“你是我什麽人啊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冷風吹得呼吸道痛,她咳了一聲:“你反應幹嘛這麽激烈?”

“手機關機,”秦既明說,“想讓我擔心?”

“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秦既明,這麽冷的天,應該是被凍關機了,”林月盈大聲解釋,又反駁,“雖然我在生你的氣,但故意制造危險讓你擔心這種事情太幼稚了,從十七歲後我就不做這種蠢事了。”

秦既明語氣終於緩和,他說:“我怕你做傻事。”

“做什麽傻事,”林月盈一腳踩中深深的雪,悶聲,“還有比喜歡你更傻的事嗎?”

秦既明不說話。

林月盈扭頭,她只戴了圍巾,臉頰被風吹得微微泛紅。

“不要試圖假裝什麽都沒聽到,”林月盈說,“我的喜歡不是見不得人,只是見不得道德而已。”

兩人並肩走,雪地之上,腳印深深淺淺,一大一小,秦既明扶著林月盈,雪花落滿衣。

隔著厚厚的衣服,他們的體溫都被封閉在自我的世界裏,得不到流通。

人類學會用衣服遮蔽隱私,也阻擋了交換溫度。

“我那天晚上的表現可能有點冒進了,但我苦思冥想,都沒有更合適的、暗示你的方法,”林月盈坦誠地說,“我不知道你是裝不懂,還是真的不懂,之前的多次試探,讓我覺得無從下手。所以,我那時候想,不如再明顯一些,明顯到能讓你懂、也讓你找不到裝不懂的理由。”

踩碎厚厚積雪的沉悶破碎聲,她的腳忽然踩中深深的雪窩子裏,大約是地上有個坑,秦既明擡手,將她整個人抱出。

林月盈只感受到他衣服上有著涼涼氣息的雪。

“我不是想睡你,”林月盈說,“其實我那天想說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就算我們以後不睡覺,我也會喜歡你的那種喜歡。你真的好幸運啊,秦既明,我這樣好,還這樣喜歡你。”

她覺得說這話時好委屈,對著年長者、對著兄長的表白,再怎麽若無其事地隱藏情緒、強裝鎮定,可在出口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