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人想搞事(上)

傅軒視而不見:“遷都之後,洛陽才是京都。三皇子又是陛下膝下唯一成年的皇子,你若能抓住機會,日後另有造化。”

傅希言心亂如麻。

據他所知的歷史,錦衣衛指揮使下場好的沒幾個,更不用說底下人。在他心裏,錦衣衛的魔咒大概唯有青瓦台可以一戰。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錦衣衛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還是純粹的福利高,待遇好,天天錦衣玉食的意思。

傅希言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任人宰割下去了,必須要為理想而奮起反抗!

“我不去,我不想去,我要辦理病退!”

他張開雙臂,往地上一躺。

沉重的撞擊,飛揚的塵土,顯示其壯士斷腕般的決絕!

傅輔剛要發火,就被傅軒攔住。

傅軒把玩著手中匕首,微微一嘆:“如果可以,我何嘗不想你留在家裏。但楚家已經盯上了你,又在陛下那裏過了明路,就算生病,也要病得天衣無縫。”

……

傅希言微微擡起頭,目光隨著匕首上下起伏。

什麽意思?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辭職而已,又不是戒賭,沒必要留只手留只腳這麽深刻吧?

傅輔皺眉:“你看他這個樣子,出去簡直是丟人。”

傅希言聽得頻頻點頭,眼眶濕潤。患難見真情,這才是親爹啊!沒錯,他一塌糊塗、無可救藥,堪稱城狐社鼠、害群之馬,留在家裏禍及親人也就算了,怎好放出去殘害無辜?

傅軒說:“放心,我已經安排一對兄弟專門跟著他。”

傅輔微訝:“難道是忠心耿耿?”

傅軒點頭:“就是他倆。”

傅輔搖頭:“他們是你的貼身侍從,你也太放縱這小子了。”

兄弟倆三言兩語將事情商量妥當。

躺在地上的當事人:“……”這是被放縱嗎?這是當冤種吧?

傅軒走到傅希言身邊,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胳膊。

傅希言賭氣地翻過身。

傅軒說:“你說你不想當羽林衛,不成全你了嗎?你還發什麽脾氣?”

朱宇達“說半句話,留半句坑”的毛病都是跟你學的吧!傅希言委屈:“憑你和楚光的關系,我去錦衣衛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傅軒說:“跟著人,別亂跑,楚光動不了你。”

傅希言:“……”聽起來更慌了。

傅軒說:“匕首還要不要?”

傅希言扭頭,把臉埋在手臂裏。靈器啊靈器,是我們有緣無分了!此情,唯有來生再續!

知子莫若父。傅輔眼皮一掀:“這樣吧,你先去洛陽,若到時候實在待不下去,我就豁出老臉,去陛下那裏求個情,讓楚光放你回家來。”

傅希言回過頭,尋根究底:“回家來做什麽?”

傅輔說:“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傅希言說:“我想開店鋪!”

傅輔:“……”手有點癢,想提刀打人!

傅軒忙使了個眼色。

傅輔深吸了口氣,半天憋出一個“嗯”。

傅希言一個鯉魚打挺起來,身手利落得不像個兩百多斤的胖紙:“說話算數?”

傅輔瞥了他一眼:“不過你去了錦衣衛,也要用心做事。楚光與你叔叔不和,你要小心行事,切莫讓他抓住把柄。”

傅希言雖然覺得難度有點高,但前方是自由的芬芳,任誰阻擋,誰能阻擋?啊,我要學那誇父,去追逐那迷人也灼人的陽光!

傅軒笑著遞出匕首:“到底要不要?”

傅希言毫不猶豫地接過來:“要!”

看著他拿著匕首蹦蹦跳跳地離開,傅軒和傅輔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深秋時節,蟬鳴漸稀,枯葉離枝,一地落黃。

景蕭瑟,情蕭瑟。

傅軒目光掃過兄長新生的白發,緩緩開口:“夏清的婚事要抓緊。”

傅輔點頭:“我會與你嫂子說。”

傅軒頓了頓,壓低聲音:“找機會讓禮安外放,冬溫遊學。”

傅輔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

*

出差嘛,肯定要收拾行李。

傅希言第一時間找出了自己定制的帶輪帶鎖小竹筐,把壓箱底的“中學課本”、香皂、配方一股腦兒地塞在裏面,又拿出了自己平時最愛穿的衣服,分門別類,一件件疊好。

他衣服碼數偏大,成衣鋪一般沒有,必須帶齊全。

小廝端茶進來,就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準備流亡的樣子,不由大驚失色:“少爺,你要去哪裏?”

傅希言隨口道:“洛陽。”

小廝脫口道:“那不是自投羅網?陛下都要遷都了。”

“……”

傅希言不用猜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無語道:“我是奉命出差。”

小廝說:“哦,那我不能跟著去耶。”

傅希言心下微暖。到底是多年的鄰居,突然分別,多少有些難舍。他正想安慰兩句,就聽小廝歡快地問:“那我可不可以回家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