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人想搞事(下)(第2/3頁)

建宏帝張了張嘴,似乎有些不習慣沒人附和,頓了頓才道:“別用司禮監,移交大理寺速決。”

俞雙喜這才道:“奴婢遵旨。”

*

張轅及其黨羽被撤職查辦的消息以皇宮為中心,飛快地向各處發散。

從皇子到君主,張轅侍奉建宏帝多年,在揣摩上意和拿捏分寸上,極有一手,雖因貪婪枉法,曾多次受禦史彈劾,但仗著建宏帝的寵信,多年屹立不倒。

然而,就這麽一個幾乎被默認為“非新君不能動搖其根本的權宦”突然落馬了,這背後因由,不得不引人深思、深究、深恐。

一時間,鎬京無預兆地沉寂了下來。

其中,尤以永豐伯府最為安分、沉默。

不過府邸裏面,依舊熱鬧非凡。傅希言作為傅輔的重點管理對象,每天早上都要接受一炷香時間的愛的訓誡:“……總之,這幾日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別往外跑!”

最終,對話一如既往地以永豐伯的咆哮收尾。

不過傅希言抱怨歸抱怨,卻沒有違反的意思。

畢竟——

最近錦衣衛的工作很精彩,完全不需要下班後的娛樂。

原本,包括楚黨在內的羽林衛眾人對於調去一個新衛,或多或少有些不安。但楚光為了準備啟程事宜,壓根沒工夫理他們,以就近原則,直接丟給金吾衛。

從此,錦衣衛就開啟了與金吾衛“蛇鼠一窩”的快樂生活。

跑操一圈歇三圈,然後跟著金吾衛出去巡邏。

東走走,西遊遊,太陽曬了查酒樓,肚子餓了喝肉粥,日頭偏西立馬走,絕不留當加班狗,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唉,只可惜,開心日子不長久。

待欽天監選下黃道吉日,錦衣衛護送三皇子離京便提上了日程,同行的除了皇子府的班底,還有跟去督造皇宮的工部官員。

臨行前,女眷們送了幾身新衣,兩位兄長給的實惠,都是大把大把的銅板和一小撮碎銀子,放在傅夏清做的錢袋裏,掛在腰間,沉甸甸的。

傅希言感動地說:“哥哥,禮輕情意重,銀票更便攜。”

傅禮安微笑:“此去洛陽,千裏迢迢,哪能時時入城?小錢更好使。”

傅希言深覺有理,不由懷念起現代的手機支付。只是,以他點亮科技樹的速度,大概要等到下……下下輩子,才可能研究出電纜的外殼吧。

想想就令人絕望。

他的表情實在過於頹喪,讓本能又想訓誡一番的傅輔咽回了沉思一夜的發言稿,連一向不太愛搭理庶子庶女的傅夫人也難得溫情脈脈地撫慰了兩句。

傅軒更直接,一把銀票塞過去,傅希言立時眉開眼笑。

傅輔:“……”果然是討債的!

*

出發那日淩晨,城中霧氣藹藹。

建宏帝和文武百官於丹鳳門大街送行。

浩蕩的儀仗掩蓋在一片灰蒙中,前路迷離。

傅希言因無處可藏的身材,被安排在隊伍末尾,正好借著得天獨厚的天氣,靠著馬兒補覺。

不得不說,會見領導就是勞民。一點起床,三點集合,五點舉行儀式……空等的時間足夠他去夢裏和周公搓好幾圈麻將!

好不容易等皇帝發表完演講,隊伍終於啟程。

此時,霧氣漸散,傅希言漸漸看清整個隊列狀況。

錦衣衛被分成前、中前、中、中後、後五撥,護衛隊伍。他在最後一撥,守護輜重;家眷居中;三皇子等人都在排頭帶隊。

至辰時,也就是七點,他們終於踏出長樂門。

辰時又叫食時,自古以來就是吃早飯的時間,傅希言雖然起床後吃了點小米粥,但夜宵就像下午茶,解饞不占胃,到了時間,該餓還是餓。

他正要掏出家裏準備的面餅啃兩口,前面就傳來了加速前進的命令。

傅希言:“……”

壞楚光,沒天良,去洛陽,不給糧,人家炊煙裊裊飯菜香,我家饑腸轆轆聽個響,嘿,聽個響!

怪不得人說,苦難顯才華。

跟著楚光走,不久之後,他就可以跟著孟郊寫《苦寒吟2》啦。

然而軍令如山,即便內心吐槽千萬遍,他還是緊跟大部隊,疾馳而去。

好在楚光再無情冷漠,也是個有吃喝拉撒需求的凡人,臨近九點的時候,還是讓大家停下來,小小的休整一下。

傅希言一邊揉大腿,一邊啃面餅,一邊還要留意時間去放個水,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偏偏這當口,楚光心腹還添亂,跑來叫他去燒水。

傅希言心裏已經罵出了一條泛濫的黃河,面上卻溫順地站起來,著急慌忙地將餅一口氣全塞嘴裏,卻因為塞得太急,一下子噎住了,瞪著兩眼,雙手捂喉,人就慢吞吞地向後倒去。

他身後的同僚們頓時驚恐萬分,合力將人托住,緩緩放倒,捶胸捶背,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