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誰想太多(中)(第2/2頁)

話音未落,就聽一陣急促的搖鈴聲。

唐恭臉色微變,正要上樓,又有仆役通報,有個姓楚的人自稱有要事相告,一定要見莊主才說。他頭也不回:“想說就說,不說就滾。”

二樓尚處於毛坯狀態,只立著幾根承重柱。

唐恭徑自走到西南角落,將靠墻的柱子慢慢一轉,竟露出一條可容一人站立的垂直通道來。通道底部有微弱的光線,目測約有五六丈高。

唐恭一躍而下,輕飄飄落地,疾步朝裏走去。

地窖近水,陰涼潮濕,空氣還帶著粘濕的土腥味,可見是倉促挖掘。

唐恭走到底部,推開一道隱蔽的石門,一陣慘絕人寰般的哀嚎瞬間撲面而來。

石室內放著一個盛滿冰塊的木桶。一個少女穿著薄紗坐在其中,手死死地抓著木桶邊沿,雙目赤紅地哭喊:“娘,娘……求你,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受不了了!爹,爹!殺了我啊,殺了我!”

唐夫人跪坐在旁邊,涕淚交零,還要打起精神,拿著冰塊不停在她身上搓揉。

唐恭伸出手,按在唐小姐的頭頂,剛輸入真氣,就被她瘋狂的扭動打斷了,唐夫人哭著撲到她身上:“寶雲,你忍忍,你再忍忍,你爹來了,他給你治。”

唐寶雲瘋狂掙紮,露出頸項、手腕等處的灼傷:“沒用的,讓我死了吧,好難受,死了算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幫幫我,讓我死吧……”

她突然直起身,頭重重地磕在木桶上。

“寶雲!”唐夫人驚呼。

看女兒痛苦的樣子,唐恭終究忍不住點了昏穴。

唐夫人哀傷道:“這可如何是好。看她這般樣子,我真恨不得打死自己!”

唐恭面色不佳,嘆了口氣:“我與鄢瑎有舊,他收到消息,一定會來。”

“只怕遠水難解近渴,不如,不如……”唐夫人怯生生地看著他,“求求儲仙宮吧。東西是他們的,或許他們有解法?”

“不行!”唐恭變色,“絕不可讓他們知道東西在我們的手中!”

唐夫人叫道:“可他們已經找上門了,早晚會知道的!倒不如我們先一步認錯,興許他們看在你師父的份上,會網開一面!”

“住嘴!”唐恭握緊拳頭,強忍不快,“找上門的人我自有安排。我們現在只要藏好寶雲,等鄢瑎趕來。”

“萬一鄢瑎趕不及呢?就讓寶雲活活燒死嗎?”唐夫人撲到他身上捶打,“若非你貪圖儲仙宮少宮主嶽丈之位,豈會害女兒至此?!如今你還為了什麽武林地位,要眼睜睜看她去死!”

唐恭一把推開她:“我也是為了她好!她武功不濟,又無兄弟,不籌謀一門好親事,等你我過世,她如何守得住這份家業?”

他當初便以這番理論說服了唐夫人,如今聽來,刺耳以極。日後再如何,也要先有日後。可事已至此,唐夫人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問:“那鄢瑎一定會來?”

唐恭說:“他欠我一個人情。”他不欲多說,正好外面響起搖鈴聲,便借故脫身,但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張紙。

唐夫人見他面色凝重,忙問什麽事。

“昨日有三個錦衣衛來莊裏求醫,已經住下了。”唐恭遞出那張紙,“剛剛有人留了封信,說他們中最胖的那個是永豐伯的兒子。”

唐夫人接過紙,默讀了一遍,驚道:“入鎮四處打聽,似有所圖。什麽意思?難道他們也是沖著那東西來的?”

唐恭冷笑一聲:“沒有這封信,我倒還有些懷疑,可這封信揭穿了永豐伯之子的身份,反倒給他們洗脫了嫌疑。”

唐夫人不是很明白:“這是為何?”

“儲仙宮以裴雄極為首,都以突破武神境,成就臆想中的仙人境為目標,處處以修真人自居,都快魔怔了,裴元瑾是裴雄極的兒子,都是一路貨色,絕不會結交武功稀松的官宦子弟。寫信的人大概聽說莊裏最近發生的怪事,以為仇家上門,不知真相,想借刀殺人,才弄巧成拙地使了這麽一出離間計。”

唐夫人頓失興趣。

唐恭看著木桶中的女兒,忽而道:“借刀殺人若使得好,也不失為一條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