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北周的亂局(上)(第2/5頁)

廖商說:“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是錦衣衛,身負護送三皇子去洛陽的任務?”

傅希言道:“廖捕頭好記性。”

“洛陽沒有‘白澤’圖案?還是你沒有機會使用這枚銅板?”

“其實我在洛陽已經用過了。”傅希言配合得不得了,讓人不自覺地就相信了他的誠意,“我畢竟是個年輕人。年輕人總是好奇心旺盛,新到手的禮物怎可能按捺得住不用一用,剛好遇到逢七逢八的日子,我就去了。”

“你也去買消息還是賣消息?”

傅希言愣了愣,好奇地問:“怎麽?那地方還能賣消息?那我爹睡覺時說的夢話能值多少錢?”

廖商身體感興趣地微微前傾:“你爹夢裏說了什麽?”

“這我哪知道,我又不跟他一起睡。我只是打個比方。”

廖商察覺自己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立刻收斂神色:“也就是說,你第一次去當鋪是買消息?買的什麽消息?”

看來他知道自己去的是洛陽當鋪,傅希言心中一凜,暗道:對方果然掌握了很多信息,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他支著下巴,佯作思索:“讓我想想,時間有些久了,我得想想……啊,我記起來了。我在洛陽也曾遭遇一次刺殺,然後我問當鋪,是誰刺殺我。”

廖商問:“是誰刺殺的你?”

傅希言嘆氣道:“那當鋪掌櫃說,我這個被刺殺的人都沒看清楚誰是兇手,他一個坐在當鋪裏的人又怎麽會知道。”

廖商愣了下,頓時對傅希言當初聽到這個答案時的無奈與郁悶有幾分感同身受。

“你只問了這個?”

傅希言道:“你知道我問那些武功秘籍,東市錢莊的人是怎麽回答的嗎?他說沒聽過。你想想,你若是去一個地方買東西,一次兩次都買不到,還會不會繼續去呢?嘖嘖,我也不知這當鋪錢莊哪來的臉居然拿‘白澤’當招牌。”

廖商說:“你的意思是,你去了洛陽的當鋪,鎬京東市的錢莊,一共兩次,都沒有問到自己要的消息?”

對方在強調次數。

為何要強調這一點?

難道是對方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撒了謊?

對方能查到這麽多人,也許是因為掌握了賬本名單之類的東西。

傅希言心念電轉,一拍桌道:“哦,對了,洛陽還有一次,我走投無路,破罐破摔,跑去問他有沒有什麽禮物價格不貴又體面。他就告訴了我‘瑞雪神牛’的下落。這次倒還不錯,元瑾吃得很滿意,後來還自己跑去買。”

他故意將裴元瑾扯出來當大旗。

廖商順他的意,問道:“傅大人與少宮主相交甚深?”

傅希言笑了笑道:“深不深的,你不是在門口都看見了嗎?”

廖商說:“江陵知府已然招供,帶‘白澤’的錢莊和當鋪都是南虞細作的據點。你頻繁出入,難逃嫌疑。不如實話實說,謀求戴罪立功的機會。”

傅希言說:“我剛才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廖捕頭不要忘記我的這份功勞。”

“和你接頭的人是誰?”

“洛陽接待我的是當鋪掌櫃,東市錢莊的接待人我沒見著,被擋板擋住了。”

“你賣過什麽消息給南虞?”

“廖捕頭有空不如逛逛西市的香奧達,這店算不上日進鬥金,卻也讓我實現了購物自由。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缺錢。”

“陳文駒逃獄,你是內線?”

“陳文駒沒能逃出生天,我也算是勞苦功高吧。”

“南虞十六起刺殺,為何獨你安然無恙?”

“其他人身邊若有儲仙宮少主,也能安然無恙。”

兩人一問一答,速度極快,都是不假思索,但廖商愣是沒找到破綻。

傅希言不著痕跡地在腿上擦了擦微濕的手掌,微笑著問:“廖捕頭還有什麽想問的?”

廖商望著他,緩緩道:“今日我去貴府,有個人與你在門外交談,是誰?”

*

南虞諜網被查,按理說北周應該歡天喜地,慶賀從此高枕無憂,可事實上,北周朝堂,自建宏帝起,從上而下,都是憂心忡忡。

因為當他們撬開江陵知府的嘴,查處這些當鋪錢莊時,裏面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本本寫著官員名字的名單賬冊。

與其說他們查到了南虞諜網,不如說南虞功成身退,送了他們一份疑似北周叛徒的名單。

敵人送來的名單,叫人如何敢信?

可偏偏,他們又不得不查。

之前,北周想要趁南虞內亂渾水摸魚,以莫須有之罪名落井下石,而南虞的反擊卻更加犀利幹脆,堂而皇之地告訴北周,不必栽贓,刺殺是吧,老子認了,而且老子幹的比你想得更多,你又能怎樣呢?

這一巴掌,打得建宏帝臉面無光,早朝發了一通大火,下朝後,又將文武親信叫來訓斥了一通,最後,還單獨留下了宰相蒲久霖和刑部尚書沈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