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陵之秦淮(上)(第3/4頁)

裴元瑾回答很幹脆,要他把那幾個說過不幹不凈話的水匪舌頭給割了。

蒲英雄拉下臉來,直接道:“不可能!”他威脅道,“這裏是長江,儲仙宮縱然是猛龍,也未必過得了這條江!”

不等陳德源的人跑去傳話,他就看到一個英俊異常的青年牽著個臉圓圓、人圓圓的胖子,從船上躍起,淩空踏步,輕輕落在他所在的船只上。

裴元瑾松開傅希言的手,往前走了兩步,盯著他問:“你說的不可能?”

兩條船相距甚遠,他壓根看不到對方在哪裏,對方竟然還能聽到自己說的話,這份功力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蒲英雄縱橫長江這麽多年,第一次還沒有動手,就感覺到了一種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對方甚至沒有使用境界壓制,他的壓力完全來自於常年刀口舔血生涯帶來的預感。

這一次,自己有可能會死。

他後背已經滲出冷汗,江上清風徐徐刮過,那冷汗粘在身上,濕噠噠的,有些刺骨。他提著錘子,從未感覺如此沉重,

似乎連舉起來,朝眼前人揮舞的力氣都沒有。

齊問心站在他的身後,小心地戳了戳他的後背:“他在問你話呢?”

蒲英雄深吸了一口氣說:“將那幾個嘴碎的帶上來!”

這種事,如果上面的人真要查,其實很容易查清楚。水匪之間遇到生死關頭,哪還有江湖義氣,你死我活便是對生命至高敬意。

幾個濕漉漉的漢子被拖上來,不用裴元瑾催促,蒲英雄親自拿著刀子捅到幾人嘴巴裏,在慘叫聲中將事情給辦了。

他拔出刀子,在褲子隨意擦了兩下,色厲內荏地看著裴元瑾:“少主可還滿意?”

裴元瑾目光掠過他,在齊問心臉上輕輕地逗留了一下,才拉著傅希言重新回船上。

他一走,船上壓力頓去,包括蒲英雄在內的眾人只覺得呼吸都比剛才順暢了許多。

陳德源遙遙地朝蒲英雄拱手,然後下令讓船隊重新啟航。

蒲英雄陰沉著臉,目送陳家船隊意氣風發、全須全尾地離開,此時,江面上漂浮著殘骸,全部來自自己的船。

齊問心還在旁邊叨叨:“壞了四條船,回去怎麽和二當家說啊?”

蒲英雄陰惻惻地說:“你是幫主,當然由你來說了。”

“我可不管。”齊問心驚恐地一甩袖,踮起腳跑了。

蒲英雄看著地上被割了舌頭的四個手下,咬咬牙道:“帶上人,隨我去見二當家。”以二當家的性子,自己這趟定然是討不得好的。但在儲仙宮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便還有原諒的余地。至少,自己沒有讓儲仙宮找上門來。

蒲英雄回去之後會有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傅希言他們自然不知,便是知道了,也會道一聲惡人自有惡人磨。

傅希言發現這一年來,自己心態有了極大的改變,那個驚恐的殺人夜明明才過去幾個月,可在記憶裏,已經變得模糊而遙遠。

如今的他,看著那些人在自己面前哀嚎、慘叫,都已經可以做到了面不改色,心裏依然還有些許不舒服,可都在可控範圍之內了。

*

遭遇白龍幫之後,傅希言便等待著長江雙龍之一的巨龍寨“大駕光臨”,然而不知是不是懲治白龍幫時動作太大,走漏了風聲,一向緊隨白龍幫其後的巨龍寨這次一反常態的沒有出現,連往常那些打探、試探的小水匪都消失得幹幹凈凈。

航路暢通,陳德源既高興,又有些後怕,回想當初自己默許長江老鬼欺世盜名,踩著儲仙宮少主的臉面貼金,簡直是在刀尖起舞。

裴元瑾只要了老鬼一條胳膊,破了一塊石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自此,他對裴元瑾的最後一點不滿也釋然了。這也算是商人本色,發現記仇這件事只有風險沒有利潤時,那便不需要再記,平白浪費成本。

*

船臨近江城水域,便能看到南虞水師在江面上巡航,到了這裏,便已經進入南虞朝的範圍之內。

傅希言有點小小的緊張,眼下的情況放到前世,他這也算是公務員未經允許偷渡出國了。只是沿岸的景色與北周並無大不同,絲毫沒有身在異國他鄉的真實感,在失去了初來乍到的那一點子興奮後,心情迅速恢復如常,依舊是該幹嘛幹嘛去。

因為他們一路搭的都是貨船,雖坐得穩,但走得慢,且卸貨點不在金陵,中途就要停船,故而陳德源派了快船出去,特意包了一條精致奢華的客船來。

陳德源這次邀請的態度極好,生怕他們以為自己慢待,解釋道:“此船名為珍寶船,看著不大,但坐得穩,行得快,乃南虞達官貴人出行時必選之船,秦淮河上也有很多這種船。

作為一個蹭船的,傅希言自然是客隨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