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無聲之反擊(上)(第3/4頁)

他怯生生地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淡然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壽南山被噎住,眼角的細紋微微皺起,眼睛掃過傅希言時,仿佛洞燭其奸。

傅希言原本有些忐忑,被這麽一看,復又坦然起來:“有少主看著,我能壞到哪裏去?”

壽南山呢喃:“就是少主看著我才擔心。”

底線、原則這些東西,都是人經歷了無數磨礪之後,才在心底漸漸沉澱下來的。而對大多數的年輕人來說,愛情沒有底線沒有原則,盲目到飛蛾撲火還覺得此景甚美。

少主行事再老辣,本質還是個年輕人。

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當初不管不顧的撮合。

傅希

言看他臉色變來變去,不由道:“不過一個窺靈術,有這麽嚴重嗎?”

壽南山說:“窺靈術只是傀儡術最初入門,可是一個人進了門,看到了裏面的花花世界,難道會輕易退出來嗎?人墮落之初,往往也是一件不顯眼的小事,一項不矚目的好處。”

傅希言說:“壽武王多慮了,我現在別說花花世界,連你衣服裏面有什麽都看不見呢。”

壽南山:“……”

裴元瑾按著他的腦袋,強迫他臉轉過來:“你為什麽想知道壽南山衣服裏面有什麽?”

傅希言愣了愣,發現歧義,忙道:“說差了,我指的是靈魂,我想看看武王的靈魂到底有沒有變化。”

話題最後又被帶回正軌。

裴元瑾說:“班輕語說留我一個月,未必是實話。我們離開新城時,新城建設都已完成,只剩下人員遷徙,萬獸城的人這兩天也該到了,也就是說,靈教很可能最近就會動手。儲仙宮不可能毫無動靜,發出消息,看金陵、新城兩地是否有人回應。另外,傳沈伯友來見我,即刻。”

傅希言說:“我們要阻止嗎?”

裴元瑾反問:“我們能阻止嗎?”

毫無疑問,新城已經是武神層次才能參與的爭鬥了,就算是他,也只有靠著人質的身份,才能窺探一二,要真正入局上桌,並非他妄自菲薄,確實不夠資格。而靈教之所以兜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將他騙到南虞,看重的僅是他少宮主的身份,與之對話的,其實是他身後的父親。

傅希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狂妄自大了。

壽南山安慰二人:“相信景大總管會有應對。還要叫沈伯友來嗎?”

裴元瑾說:“當然。桌面上的事可以交給景伯伯,而桌面下的,我們可以再會一會。”一向直來直往的裴少主就算暫時上不了桌,卻也不會任由自己沉寂下去,當一名乖乖的人質。

*

左立德說到做到,第二天果然派人交代了烏沉的來歷。

“大公子已經查到了當日的禮單,烏沉是五年前榕城一位姓黃的富商借著壽禮的名義送的,還求老爺給他兒子寫一份去國子監的推薦信。老爺見他兒子才學不俗,當時就答應了,後來再無交集。大公子昨天就去國子監查了,那富商兒子去年離開了國子監,算算時間,與攝政王事敗的時間差不多。所以,我猜那姓黃的和他兒子身份十分可疑。”

來的是禮部侍郎府的門客,講話慢悠悠的,帶著不卑不亢的從容:“大公子知道後,生氣又自責,如今正在排查其余禮物,生怕又出現紕漏。這裏還有幾分賠禮,還請少主和傅公子笑納。”說著又擡來幾個箱子,卻是官窯瓷器、名家繡畫之類極具南虞特色的禮物。

不管真心假意,人家至少將戲做足,杜絕了他們借題發揮的門路。

但裴元瑾並不是會順別人意的好性子:“還有一件事想請左侍郎幫忙。”

門客苦笑:“我願代為傳話。”

大公子說傅希言能言善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沒想到這位裴少主要不不說話,說起話來也並不比傅希言客氣。

*

詩會之後,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儲仙宮臨安各部突然在城中冒起了頭。

雨部撒出大把銀子,試圖疏通各衙門的關系;

雷部挑了幾處小門派,將對方收入門下,其中不乏靈教暗棋;

風部雷部倒是沒什麽動靜,只是兩位主管事都被裴元瑾叫到了小小的宅子中。

應赫正在回復烏沉的來歷。

他的調查方向顯然是跟著禮部侍郎的,結果與對方說

得差不多,可裴元瑾並不太滿意。如果自己下轄的風部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又何必要它存在呢,有什麽事直接將對方提溜來問一問不就好了?

不過應赫畢竟是矮子裏拔出來的將軍,裴元瑾態度還算婉轉:“黃姓富商的烏沉劍從何而來,為何要送給一位不會武功的部堂大人。這些都要弄清楚。”

他對這位黃富商是不是榕城方面的細作倒沒什麽興趣,這把烏沉總讓他覺得有些突兀。畢竟,他雖然用劍,但天下無人不知他有赤龍王,乃天階名劍,烏沉送得實在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