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歸來之故人(中)(第3/4頁)

壽南山拉起韁繩,調轉馬頭,就在其他人都以為他要回去時,突然一躍而起,朝著城墻拍下一掌,那一掌威力極強,似容納著山川河流的動向,如天災般不可阻擋。

城墻硬生生地被推出數尺後,才在巨響中,轟然坍塌!

宋旗雲聽著城墻下的哀嚎聲,眉頭微皺,但壽南山才不管他,冷笑一聲道:“這一掌就算我們打過一架了吧!”驅車遠去。

化身期和武王的戰鬥,顯然會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他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實在不想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尤其是馬車車廂裏還躺著一個反面例子。

但壽南山還是用一掌來表明自己的不滿。

這個結果看似意料之外,卻在宋旗雲的意料之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靈教為了飛升孤注一擲,雙方矛盾不可修復已成必然,靈教送回譚不拘,顯然不是為了討好儲仙宮,而是想用他的傷勢拖住裴元瑾他們突圍的腳步。

裴元瑾既然為了他來到南虞,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下他。

在宋旗雲的思路裏,兵分兩路,讓壽南山留下來保護譚不拘,裴元瑾和傅希言單獨突圍就成為必然之選。

萬一儲仙宮從中作梗,導致靈教飛升失敗,靈教一怒之下或許會殺了裴元瑾泄憤,讓裴雄極痛不欲生,讓儲仙宮斷代,但殺一個可以被取代的武王,來和儲仙宮死磕,卻不太劃算。

不過他負責對付壽武王,只要對方留在臨安城,其他的便與自己無關。

他長臂一掃,仿佛萬千鏟子齊發,將坍塌的城墻磚掀了開去,露出壓在下面的城門衛。

他走到傷兵身邊,連連點穴,制止他們失血之後,才反身追了上去。他能識別武王魂力,不必跟得太近,一路看著他們回到西湖旁邊的宅院後,便在外面的涼亭上坐了下來。

夜泳的人已經回去了,西湖恢復了平靜。

但今夜還很長。

*

臨安城南邊的鳳山門,西邊的湧金門附近都出現了火災。城門衛只象征性地分出兩三個人去看了看,大多數人依舊守在原地。

他們看似與平常無異,其實在城門外一裏處,已有數千人的軍隊手持弓箭,嚴陣以待。軍隊已經在這裏守了四天,卻一天比一天緊張。

因為他們知道,等待的時間越長,遭遇突圍的可能性就越大。

*

今夜,秦效勛原本已經躺下了,卻有些睡不著,又披衣起來,守著他的小金子也只好跟著熬夜。

秦效勛推開窗戶,看著天空上暗淡的月亮,問:“玄音是不是已經去新城了?”

小金子不敢直呼教主名諱:“按照行程,昨夜就該出發了。”

秦效勛神情有些落寞:“你說朕送去的犯人,有用嗎?”

小金子說:“那些人窮兇惡極,靈魂也會比一般人強勢些,自然有大用。”

秦效勛嘆了口氣:“朕是九五之尊,也不知靈魂會不會比別人更有用些。”

小金子忙道:“那教主可舍不得。您還是快回去睡吧,若是教主知道您熬夜,也是舍不得的。”

秦效勛頓時露出甜蜜的笑容。他走回床邊,踢掉了自己的靴子,光腳踩著上床,突然又嘆了口氣:“她若飛升成功,從此不老不死,我卻要老要死的,到時候,便輪到我叫她小玄音了。”

小金子笑道:“教主飛升成功,那便是仙人,仙人無所不能,說不定也能令陛下長生不老呢。”

秦效勛有些期待:“到時候朕也不做皇帝了,秦昭喜歡就讓他做去,朕跟著玄音走。”這時候的他,與平常的成熟穩重全然兩樣,言語間的天真似乎比他表現得還要幼小一些。

小金子又哄著他說了會兒話,才熄燈告退。

過了會兒。

原本閉目躺在床上的秦效勛突然睜開眼睛,剛剛還天真無邪的眼眸中流露出極其深刻的痛苦與壓抑。他怔怔地盯著床頂,久久不肯入睡。

睡在外面的小金子似有所覺地朝裏看了看,然後又靜靜地躺了下去。

*

醜時六刻,已是一天中最黑最暗的時候。

穿著內侍服的裴元瑾和傅希言正靠這一張簡陋地圖,在宮殿間小心翼翼地穿梭。

傅希言見四周沒人,小聲問:“這麽鬼鬼祟祟,不會影響你的心境吧?”

裴元瑾覺得“鬼鬼祟祟”四個字實在刺耳:“這次是突圍,不是闖宮。”而且明知有武神、武王在皇宮裏守著還硬闖,這不是藝高人膽大,是活得不耐煩。

傅希言說:“幸好烏玄音走了,現在就剩下一個莫翛然。”萬一遇上了,他覺得自己可以忽悠試試。

南虞禁軍的武力值明顯高出北周太多,禁軍統領入道期,副統領脫胎期,看著就像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不過兩人是輪班的,現在值夜的應該是副統領。

地圖雖然簡陋,但該有的都有,包括禁軍巡邏路線,所以他們已經離秦效勛睡覺的福寧宮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