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劇本之意外(下)(第3/4頁)

可是,他心中隱隱約約有個預感,下面的結果應該不是他想看到的。

段謙下得急,沒有點火,傅希言落地後,視線暗了一下,才逐漸適應。地道做得簡陋,不知銀菲羽是覺得自己用不上,還是覺得自己住不長,呼吸時,能聞到一股潮濕的黴味兒。

他下意識地捂了捂鼻子,就聽到段謙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悲鳴,只是那麽一聲,已叫人心魂大震。

預感似乎要再度成真。

他急忙加快腳步,段謙就在前方不遠處,人跪在地上,彎腰抱著一個人。

傅希言蹲下身,伸手按住那只垂在地上的手,卻只摸到一片冰冷與平靜——已然沒了脈搏。

手腕上戴著一串手鏈。

或許是姓名裏帶“銀”,銀菲羽很喜歡戴銀飾。他記得她的手鏈是白銀質地,上面墜著幾顆圓滾滾的小珍珠,精致細巧,每當主人大笑大怒時,便會顫巍巍的晃動,而如今……

段謙突然一個反手,憤怒地抽向傅希言,被裴元瑾先一步擋住。

面對裴元瑾的冷意,段謙卻像瞎了眼,蒙了心,兀自沉浸在自己憤怒的情緒裏,嘶吼道:“你不是說她沒事嗎?”

這個遷怒實在毫無道理。雙方分別時,銀菲羽當然是沒事的,不然不可能進入密道。只是密道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傅希言努力保持著冷靜,不讓自己跟著段謙陷入到悲傷的情緒裏,可人的悲傷、歡喜總是越隱藏越刻骨。

他雖然認識銀菲羽的時間不長,感情上卻已經產生了依賴。就好像在母親出現之前,銀菲羽短暫又奇妙地替補了這個角色,完成了他一部分的幻想。而這種感情上的投射,源自於銀菲羽、金芫秀相交的過往,是傅夫人無法給予的。

他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正要起身,裴元瑾已經先一步朝著花月樓的方向走去。

灶間這邊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對方不是從灶間進入的,第二種,對方熟知密道的一切設置,因此掩蓋的天衣無縫。

相較之下,自然是第一種可能性更大點。

所以,也許花月樓入口處會有線索。

傅希言吸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地道是直的,花月樓與灶間兩點一線,中間沒有任何拐角和遮擋。傅希言和裴元瑾邊走邊查看,始終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

所以兇手是一擊致命?

還不知道菲菲姨的致命傷是什麽。

傅希言和裴元瑾走回來,段謙已經冷靜了許多:“適才是我失態了,請傅公子見諒。”

他對傅希言的稱謂總是在改變,一會兒少夫人,一會兒傅公子,完全體現出他內心對傅希言定位的矛盾。有時候是認同他個人,有時候又忌憚他身後裴元瑾。

可這個時刻,誰會計較這些細節。

傅希言低聲問:“致命傷是什麽?”

段謙咬牙:“是爪痕,抓破了喉管。”

傅希言倒抽一口涼氣,這個死法,比他想象中要痛苦得多——他不忍想下去。

裴元瑾檢驗傷口。習武之人,對傷口多少有些了解:“不對。”

傅希言問:“哪裏不對?”

裴元瑾說:“兇手出手時,站在她的前方。”前面出手和後面出手,留下的傷口是不一樣的。

他們之前猜測,兇手是尾隨銀菲羽進入地道。但地道狹窄,無法容納兩人並肩而過,兇手如果想到銀菲羽的前面,必然會驚動她。

想想看,黑漆漆的密道裏,後面突然多出一個人,正常人都會發出點聲響,更何況像銀菲羽這樣的習武之人?對方既然在她轉身後才下的毒手,那她在轉身的這段時間裏,總能做點事情的。

可是沒有。

完全沒有。

密道裏幹凈得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待過一般。

傅希言沉聲:“還有一種可能。在她進入密道之前,那個人已經等在密道裏了。”這種可能,甚至比尾隨更高一些。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銀菲羽遇害的地點更靠近出口。

因為兇手進入密道之後,先巡查了一下出口,然後就在出口附近等著,等她靠近——偷襲得手。

那就不需要轉身了。

裴元瑾說:“那需要滿足三個條件。知道這條密道,知道她今晚的行動,離開後不留痕跡。”

“還有一條,”段謙惡狠狠地說,“擅長鷹爪。”

傅希言說:“你懷疑……”

“郭巨鷹!整座暨陽縣除了他之外,還有誰符合這個條件?”

裴元瑾蹙眉:“有可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傅希言拉住了袖子,然後微微地搖了搖頭。

從灶間離開的時候,傅希言特意用輕功試了下,發現灶間門口的泥土很特別,有點像淤泥,以自己的輕功要做到“踏土無痕”就必須在門檻裏面使用“踏空行”,可踏空行是縱向往上走的……會頂到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