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有人要挑撥(中)(第3/4頁)

傅希言想到此處,心頭一團火熱,正要躍上屋頂,就聽忘苦在後面追過來:“傅施主稍等,我此番前來,還受了另一位故人的委托,要貧僧將此物轉交給傅施主,再請傅施主轉交給虞總管。”

傅希言現在滿腦子都是老子要救爹,忘苦的話像耳旁風一樣在他耳邊吹過,直到“虞總管”三個字入耳,才停下腳步。

忘苦並沒有跟上來,而是站在原地看他,似乎除了這個後院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泥潭深澤,不可涉足。

傅希言只好折回來,臉色不悅地看著他。

忘苦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將外面的手帕層層剝去,最後露出一只破破爛爛的香囊。說破破爛爛,還是擡舉了。若非幾條絲線拉扯,這個香囊原本已經被劈成兩半,裏面的藥材所剩無幾,看著幹癟癟的,還浸過血,看著黑乎乎,臟兮兮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圖案。

傅希言看著那只香囊,很想問,你是不是在耍我,可看他珍而重之的樣子,又把話吞咽了下去。

忘苦展示了香囊之後,就用手帕重新包起來,然後恭敬地遞過去:“送出此物的人,如今在北地。”

傅希言接過香囊:“然後呢?”

忘苦道:“沒有然後。”

傅希言問:“那人是誰?”

忘苦說:“虞總管自然知道。”

“最煩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人了。”傅希言轉身要走,突然回頭看他,眼中隱隱閃爍著綠光,“若是我拿下你當人質,有沒有用?”

忘苦苦笑道:“看貧僧毫不猶豫揭穿計劃便可看出,貧僧不值錢。”

*

時光流逝飛快,好似才說了幾句話的工夫,擡頭看天,已是正午時分。

劉府早已備下熱菜,隨時可以上桌,張阿谷與傅輔相談甚歡,傅軒與劉坦渡好似也在三言兩語間,化去了多年的隔閡,把臂而歸。

四人入席,別管心中多少鬼胎,臉上卻和睦以極。

此時,張阿谷自言卸下奉使身份,不肯再居上座,諸人之中,以劉坦渡官階最高,又是地主,當仁不讓。

動筷之前,自然要說一番場面話。四人輪番開口,其樂融融。酒菜在春寒料峭中微涼,劉坦渡舉杯相敬。

眾人共同舉杯,酒正要入口,就聽兩道破風聲,傅輔傅軒手中酒杯杯底碎裂,酒從杯底漏下,金黃色的液體灑落桌上,散發出撲鼻幽香。

守在門口的侍衛一怔,立馬抽刀喊道:“有刺客!”

劉坦渡已經緊張地站了起來。

這裏是他家,有刺客混進來,他當然緊張,但更緊張的是,刺客什麽都沒動,偏偏動了酒杯,若真是刺客失手倒還好,若不是刺客,此舉意圖為何,深思之下,令人心驚膽戰!

張阿谷舉著杯子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的杯子完好無損,所以剛剛酒水已經碰到了嘴唇。他放下杯子,故作驚慌地舉臂掩口,然後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唇。

侍衛已經沖了出去,很快就聽到外面打鬥的聲音,不消片刻,就見一個婦人手持鋼刀,身穿盔甲從外面昂首闊步走了進來,而張阿谷的侍衛則在她的逼視之下,一步步向屋內退來。

劉坦渡大驚失色道:“夫人,你要做什麽?”

他的夫人自然是劉夫人。

只見她望著劉坦渡,微微一笑道:“夫君,有勞你在此虛與委蛇,外面的人已經都收拾幹凈了,楚少陽也已經被困在客棧之中,霍將軍也已經出發接手傅將軍的千戶所,如今,城中內外盡入我手。”

劉坦渡看著她,心中掀起驚濤颶浪。他以為昨夜之後,兩人對劉家未來的走向已經達成共識,萬萬沒想到,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想來早在自己想要按兵不動的當下,她就已經做好將自己逼上懸崖,不得不跳的準備了。

他怔怔地看著她,就如初次見面一般。被記憶美化的英姿颯爽少女,其實是個利欲熏心、不擇手段的蛇蠍婦人!

劉坦渡沉聲道:“你別忘了,裴元瑾和傅希言還在城裏!”

劉夫人說:“放心,我們與傅家畢竟是親家,自然請他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絕不會傷及分毫。”她原本也不指望忘苦能拖住兩人太久。

傅輔和傅軒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張阿谷。

張阿谷臉色微白,顯然已經從兩個的對話中,拼湊出事情真相。他相信眼前的一切並非劉坦渡授意,對方剛剛的震驚不像演戲,卻也知道,如果不是劉坦渡授意,意味著眼下的局勢已經不由他們幾個做主。

若是劉坦渡,他自忖剛才那番話還算美麗動人,可對上劉夫人,就沒有太大的把握了。因為來之前,建宏帝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他,不要試圖用劉夫人影響劉坦渡,劉夫人只會是他的絆腳石,但凡她在路上,便只有清除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