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守將有請求(中)(第2/2頁)

建宏帝這才慢悠悠開口:“蒲相以為呢?”

蒲久霖自認為揣摩上司心意略有心得,但這次,看建宏帝波瀾不驚的樣子,一時有些吃不準,便道:“南虞越境而不越禮,背後似有深意。”

建宏帝說:“之前南虞越王登基,朕派人相賀,曾約定兩國相好,此事是禮部辦的,朕沒有記錯吧。”

禮部尚書忙道:“是。使團還在路上,但國書已先一步送回來了。”

建宏帝冷笑道:“使團還在路上……南虞便按捺不住,蠢蠢欲動,這背後是何深意啊?”他見眾人都低著頭,生怕被點名,眼神更冷,“樂安伯乃開國武勛後人,熟讀兵法。你認為,南虞內亂初定,在何等情況下,才會令南虞小兒急不可耐地撕毀盟約,侵犯我國邊境?”

蒲久霖聽他說“侵犯”,便知建宏帝看似平靜,內心已是怒不可遏了。

樂安伯猶豫了下,才道:“或是北地陳兵北境,令他誤以為有機可乘。”其實他還想到一個原因,便是南境突然換將。新將與老兵總有個磨合期,也是可乘之機。不過換將的決定是建宏帝下的,他自然不會傻乎乎地觸黴頭。

建宏帝臉上看不出對這個答案滿不滿意,只是又問禮部尚書:“北地陳兵非一兩日,南虞若有此心,為何禮部派去的使團毫無察覺?”

禮部尚書慌忙下跪:“臣惶恐,臣有罪。”

他跪得太快,倒叫建宏帝不好在追究下去,何況,這件事也不一定是禮部失察。也可能是使團離開之後,發生了某些事,令南虞新帝改變了主意。

其實建宏帝對南虞並不太擔心。畢竟南虞內戰剛剛結束,新老交替的風波尚未完全平息,百姓需要時間休養生息,秦昭瘋了,才會在這個節骨眼大興戰事,最多就是趁著北地與北周不合之際,發生點小摩擦,占點小便宜。

他真正擔心的,就是令南虞改變主意的某些事。

建宏帝手指在桌案上輕輕一敲道:“將我北周開國大帝手書‘受降為生民,不降為清白’的拓本送往南境,交給紀酬英。再令湖北、巴蜀、中州三地巡撫各征兵五萬以備戰。”

戶部尚書忙道:“正值春耕,不如等農忙過,再征不遲。”

建宏帝冷笑道:“朕倒是能等,你問問北地和南虞等不等?”

戶部尚書縮著頭不敢說話了。

建宏帝總結完畢,其余官員告退,蒲久霖被留下用膳。以前各部尚書還很羨慕這待遇,今天卻慶幸留下來的不是自己。

伴君如伴虎,誰知老虎什麽時候發威。

蒲久霖倒很淡定。既然摸到了皇帝的脈搏,他

心裏就有數了。

建宏帝帶著他去太液亭用膳。

前陣子在亭子裏坐著還有些冷,今日卻剛剛好,清風輕柔拂面,還有些愜意。興許是春風醉人,建宏帝神色松弛了許多,還主動為蒲久霖斟了一杯茶:“今日殿中可有未盡之語?”

蒲久霖誠惶誠恐地接過茶,猶豫了下才道:“南虞犯境,恐有依仗啊。”

“樂安伯不是說北地?”

“北地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傀儡,不成氣候。”

這話顯然說到了建宏帝的心坎裏,他道:“那你認為呢?”

蒲久霖道:“傀儡背後的提線之人。”

建宏帝看了他一眼。

蒲久霖不敢賣關子,直接道:“北地有今日,全賴蒙兀王布哈斯赫借地借兵,他統一蒙兀多年,大權在握,野心勃勃。若他有意南侵,南虞與其沆瀣一氣,就不足為奇了。”

建宏帝點頭道:“的確由此可能。還有呢?”

蒲久霖被問得一怔,心念電轉,立刻反應過來:“陛下擔心西陲?”

建宏帝說:“萬獸城銅芳玉與容妃是師姐妹,與朕有私仇。而且,她還是莫翛然的弟子。”說到這裏時,他語氣森然,又深藏忌憚。

蒲久霖對江湖事不太關注,聽他這麽說,也覺得西陲棘手:“我立刻修書一封,提醒海西公加強防範。”

建宏帝自言自語道:“南虞沒了靈教,暫時不成氣候,倒是西陲與北地,都培養著江湖高手,傅希言與裴元瑾去了北地,如今西陲更令人擔心。”

說到這裏,他看向蒲久霖:“你隨我出宮一趟,順便說一說,這幾日城中接二連三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