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故人有仇隙(下)(第2/2頁)

傅希言擡腳就走,不是赴約,而是出宮。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皇宮這樣的宮鬥戰場,赴約跟赴死似的,哪能隨便亂應。

小太監似乎沒想到他跑得那麽快,下意識追了兩步,緊接著就連背影也瞧不見了。

傅希言回府後,順口與裴元瑾講了此事。

裴元瑾原本在喝茶,聽完後,茶也不香了,幽幽地望著他。

傅希言摸著自己的臉:“怎麽了?”

裴元瑾淡淡地說:“她的夫婿去了西境,如今正缺個夫婿。”

“……怎麽?想要我保媒拉纖?”傅希言腮幫頓時也鼓起來了,“不是吧,這麽久了,她還惦記著你呢?”

兩人的目光在茶水的熱氣中一撞,突然都忍不住笑起來。

空氣中那點點酸味也很快消散於無形。

傅希言說:“這位七公主不是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至於她到底中意誰,或者是為了別的事情,他都不在意。

要不是鎬京陣法牽扯莫翛然的野心和無辜百姓的性命,他都不想和王昱走得那麽近。

他想得固然通透,然而樹欲靜,風不止。第二天,永豐伯府就收到了一封來自七公主的邀請函,與它一起裝在信封裏,還有一幅畫——朱門前站著一對夫婦,正從一個貧苦婦人手裏接籃子,籃子裏有個哭泣的嬰兒。

傅希言說:“我上次看到這幅畫,是在梅下影的書房裏。那時候我正在調查鎬京六子案。這個籃子裏暗示的嬰兒應該是……我?”

鐵蓉容對莫翛然情有獨鐘。她知道了金芫秀帶著孩子改名換姓,所以想要找出他來殺了。

矯情點想,就是他不殺伯仁,但建寧伯的大孫子、二孫子,德化侯次子,還有劉致遠都是因他而死。

這件事的後遺症極大,造成二姐婚事坎坷,至今未有著落,他忍不住在心裏將傀儡道臭罵了一頓。

生而為人,不幹人事!

裴元瑾問:“這位公主為何會有這幅畫?”

傅希言說:“她住在皇宮裏,可能是不小心找到的,也可能是有人故意給她的。不管哪一種,問一問就知道了。”

裴元瑾道:“我陪你去。”

“好。”

傅希言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見多了裏的陰謀詭計,他也怕公主一不小心落入水裏要人搭救,或是他去了趟茅房遇到公主在那裏橫躺。

兩人進宮還是要以找皇帝為借口。傅希言見了皇帝,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便道:“我就是想問問昨天說的撤退還有沒有可能?”

王昱本以為自己昨天已經說服他了,沒想到今天又要重頭來,只好將話換

湯不換藥地又說了一遍。

傅希言聽得連連點頭:“果然還是不行啊。那我還是再想想吧。”

王昱說:“聽說昨天小七去吵你了?”

傅希言原本打算他沒發現,自己就不主動說,畢竟這麽大人了,打小報告不像話,但他主動問起,也沒藏著掖著:“何止昨天,今天也是。”

王昱說:“她若是提出非分的要求,你直接拒了便是。讓她傷傷心也沒什麽。”他的想法顯然和傅希言開始的想法差不多,都以為是對裴元瑾沒死心。“傷傷心也沒什麽”的另一層意思是動口別動手。

傅希言原本就是去探個究竟,自然是笑著應了。

他們從延英殿出來,隨意走了走,沒多久便見昨日的小太監又出現了,還是老套路。

傅希言這次跟在她後面。

他們畢竟是外男,哪怕是一對夫夫,也不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後宮,小太監帶他們去了畫院。這並未使傅希言太過驚奇。

七公主去過畫院,拿到畫便不稀奇了,由此可見,她未必知道畫中含沙射影之意。

傅希言稍稍安心。

自己是莫翛然之子的事,他當然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他可能對整個鎬京布下一個殺生大陣的情況下。

然而一進畫院,裴元瑾便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隨即書房門開了,站在門檻裏的人讓他忍不住脫口道:“臥槽!”

梅下影倒是神采奕奕,還朝兩人招了招手:“茶飲已然備下,還請兩位賞光。”

正說著,七公主從裏面探出頭,朝他們哼了一聲:“讓你們昨天不來,上好的毛尖都浪費了。”

傅希言:“……”

眼前這兩位……又是什麽情況?

他覺得昨天那句“此事陛下知否”問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