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南望

海軍的家底開始迅速膨脹起來,穿越眾開始一邊買船一邊實戰培訓——拿小股海盜練手,劉哲一幹人開始公然在內部擺起了海軍的譜。

當然,這些都僅存於穿越公司內部,眼下這種簡陋的局面,他們也只能嘴炮一番,沒條件玩什麽真實的海軍梗。對外呢,船隊目前只能以海商的形式存在,正規化必須要等打下一塊地盤後再說。

隨著陸續有零散海盜和漁民來投,劉哲他們現在已經有能力組織起一支三船船隊出海。丐幫那邊初步穩定下來後,穿越公司的目光又開始向海軍聚焦——距離北風起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身為船隊扛把子,劉哲自然是壓力山大。

作為目前穿越眾裏海軍軍銜最高的人,曾經的落魄轉業上尉,劉哲在公司內部的風評還是相當不錯的:從最初草創一直到現如今的武裝船隊,他的組織能力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還有一點就是,他的服從性比較好。

盡管時常被白鴻達調侃“你這是部隊待傻了”,然而大家都清楚,劉哲這個海軍扛把子是稱職的。沒辦法,誰也不敢把暴力機關交給白鴻達這種時刻想著戳領導菊花的人,不論這個領導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就連白鴻達自己也承認,哪怕他老人家有一天當上CEO,也一樣要讓劉哲這號人負責海軍才放心。

而此刻遠航歸來,坐在船艙裏商量的一幹人等,正在為今後的事發愁。

船隊迄今為止還沒有安裝雷達和動力系統,這實在不能忍,要知道,再過一個多月,就要起北風了。

他們這次遠航歸來,是海軍組建以來行程最遠的一趟:船隊一路沿著舟山群島南下,過了舟山後摒棄傳統航路,拋開海岸線,走著之字線,徑直取最短的線路直航台灣。一直到遠遠望見台北海岸線,船隊才開始回返。整個過程走走停停,用掉了半個月的時間。

沒了在後世司空見慣的GPS,劉哲他們只好回歸自然——六分儀和航海鐘走起。後世帶過來的所有東南海況,水文,海岸線等等這些數據都要從新測量,錄入,也算是體驗了一把白手起家的辛苦。

沒過多久,他們就意識到雷達和動力系統的重要性了。沒有雷達,風暴不好預測這只是其一,其二,中古時代的帆船,不可能在夜間沿岸航行,尤其是在明暗礁石密布的舟山一帶。即便是白天,海霧中與礁石擦肩而過的險狀還是幾次嚇出了穿越者的冷汗。

至於船的動力系統就更不用說了,關鍵時刻能在海面上逆風直行,這是穿越者的標準姿勢啊,沒這點能耐混充什麽穿越人氏?

就在幾個人商量著回去後如何大鬧天宮要裝備的時候,艙門外有人大聲匯報:“大當家的,有買賣!”

“嗯?又有買賣了?”劉哲聞聲後推開艙門來到甲板。

出艙擡頭一看,主桅望鬥裏的瞭望手正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拿著杆小旗指示方向。劉哲幾個人同時拿起脖子上的望遠鏡張望起來,碧藍的海面上,海天一色中有個肉眼看不清楚的小黑點,然而在八倍蔡司鏡片的放大下,那處小黑點變成了兩艘靠在一起的海船,船上兩夥人正在廝殺中。

“貌似是打劫。”

“嗯,我看也像。”

“這不能忍啊,咱們是人民海軍啊!”

“少惡心人,想黑吃黑就直說,別給海軍抹黑。”

“你這人太沒趣,小的們,轉帆,抄家夥!”

……

黃雀在後的古老戲碼又一次上演,兩個小時後,原本的雙船編隊變成了四船編隊,屍體早已沉入海中,鮮血也正在被洗刷,海面上依舊碧藍如洗,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劉大當家此刻已經回到艙裏,正和白鴻達一起在盤問幸存者。

幸存者不多,體面點的只有兩位。沒辦法,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海匪已經把商船上的人殺了個七七八八。

這兩人是一對夫妻,男的三十來歲,一看就是讀書人出身:相貌清瘦,氣質儒雅,三縷長須,一襲青衫。女的也頗有三分姿色,只不過這會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出來,夫妻倆還忙著發抖,坐在艙裏驚魂未定,連話都不敢說。

直到兩口水喝下去,雙方以文明人的姿態溝通了一番,書生得知好漢們是徽商劉老爺家的莊客後,這才放下戒心,起身給救命恩人行了大禮。

一副主友客恭的暖人場面,此時有點不合時宜的在艙內上演起來。書生大難未死後,心情鼓蕩,貌似對人生看淡了許多,這一刻不再顧慮,開始給救命恩人講起自己夫妻二人的來歷。

書生姓南,單名一個“望”字。

南望是杭州土著,弱冠之年便有了秀才功名。奈何鄉試艱難,屢考不中,蹉跎日久。到後來生計艱難,發妻又染病而歿,南望受此打擊,也就死了那份做舉人老爺的心,開始老老實實賺錢過日子——給有錢人家做起了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