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村落實景

小男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一絲不掛站在那裏,一雙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慢慢走進的怪叔叔。

蔡飛明露出了穿越以來少有的真誠微笑,還有一點點感慨,也許他想起了那個曾經答應給他生猴子的女人。蹲下身子,從兜裏掏出一塊產自西湖喬家老桂坊的桂花黃糖,大叔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小朋友……嘿嘿……看看這是啥?”

小男孩抓起黃糖,看著怪大叔在比劃“吃”的動作,聞一聞後把黃糖塞進嘴裏,然後露出了笑容。兩個人都在傻笑,怪大叔突然伸出手空抓了一把那只小雞,裝作一口吞掉的樣子,小男孩捂著襠跑掉了……

在任何一個美帝中產社區,蔡飛明剛才的動作已經足以讓條子出動,會有至少三項罪名在等著他,如果律師給力的話,還能砸一條重罪在他頭上。工作會丟掉,聲名狼藉,法官會禁止他今後出現在小朋友XX米的範圍內。

然而在17世紀的土著村落,現在只有馮峻笑著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發現你很喜歡小朋友啊。”

“大人沒一個好東西,喜歡不起來啊。”蔡飛明點點頭:“小朋友才是未來……”

“是啊,養兒防老嘛。”馮峻點點頭,感慨著說道:“咱們誰都靠不住,只能靠小朋友了。”

……

交易進行得很順利。穿越眾帶來的鐵器,鹽巴,玻璃珠,棉麻布都很受歡迎。一些日本人制作的精美漆器和江南本地產的瓷器也很快被村民用鹿皮,鹿角,小米和風幹肉換走。政治含義占優的貿易活動,土著一方自然會覺得今天的交易特別劃算,所以沒用太長時間,明人員工們就開始打包行李,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蔡飛明他們在貢達的陪同下正在村裏轉悠。村子並不大,300人左右的小村,今天感覺人格外多,那是因為周邊幾個村都有長老或者村長到來。整個新港社的人口其實也就1000多人:原始狀態下土地承載力差,一個土著村子需要鹿場,漁場,以及很大一塊用來輪耕的土地才能維持。

這裏的土著沒有牛,家畜是狗,豬和雞。雞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給戰士們提供翎羽。由於是原始公社狀態,所以村子裏幾乎家家屋檐都掛有風幹的鹿肉和豬肉,竹席上晾曬著一些薏米,胡麻和小米,還能看到芋頭和紅薯,後者肯定是往來交易的漁民或者商人帶來的種子。

最拉風的就是一些屋子門口掛著的頭骨串,這種代表著武勇的裝飾品普遍存在於十七世紀全世界範圍內的各個土著民族之中。本地土著也不例外,隔一段時間戰士們外出去獵頭或者約戰,已經是綿延無數年的習俗。

移風易俗任重道遠啊……馮峻他們看著那些門廊上的白骨飾品,愈發感到時間緊迫起來。

“土宣團”裏最忙碌的自然是白樹超和董強兩位醫生。董強是遠征隊從杭州出發之後,才和另一位醫生一同穿越到杭州的,這次隨曹川的船一起過來,支援大部隊。

土著們對“醫生”這個概念,還是從日本人和紅毛人那裏得來的。正規程序是有病找巫女——做個儀式吃點山土塊根就完事,然後回家繼續等死。新港社土著由於接觸日本人和紅毛比較早,所以有這個概念,哪怕是本子和紅毛所謂的醫生實在是醫術可疑,但總比巫女靠譜一點。

所以聽到西山形健介紹說這二位是外來者中的醫生後,土著很快就圍了上來。拔牙,喂驅蟲片,給各種外傷消毒縫合,妙樹大師和董強兩個人忙得是不亦樂乎。

眼下他們二位也只有這三板斧。再深刻一點的疾病他們既無法診斷,也不會拿僅有的一點樣品用在土著身上,譬如抗生素。

白樹超念念不忘的牙醫器具還是沒有弄到手,如果有的話,他今天就可以用銀汞或者黃金來補牙,而不是見到壞牙就拔。

某種意義上說,今天“土宣團”花在村民身上的藥品和耗材,才算是穿越勢力真真下的血本:現有的像阿苯達挫這樣的驅蟲片,穿越者根本無法在十年內生產出來。至於治療完成後白樹超宣布的以鹿皮計價的診療費,那只是為了培養土著正確的交易觀念而已,價值上無法比擬。

村民們被告知,凡是傷口被縫合過的,需要多交一份鹿皮,7天後就可以去大員找大夫拆線。

看著一個個手舞足蹈,指著手臂上的棉紗給族人大噴口水的村民,貢達村長,這個少有的大局型土著這一刻心頭的壓力莫名輕了許多。

午飯是在鐵鍋中煮的。村子裏有交易來的鐵鍋,穿越眾自然也帶了鐵鍋,包括水壺,碗,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反正這些東西又不用昆侖老爺背,帶著就帶著嘍。

主食是小米,大小豆,芋頭。土著燒荒輪作的原始種植法伺候不了稻米這種要玩水利的東東,耐旱的小米才是新港社乃至整個島上土著的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