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疏浚新港溪

朝陽東起,光照大地,又是一個晴好天氣。新港溪畔這塊光禿禿的的腐地,今天終於迎來了大規模開發。

人流從赤崁方向滾滾而來,這些人帶著各種工具,來到規劃中的窯區基地後,分成幾股,各自開始忙碌。

台南的氣候幹濕分明,全年80%的降雨量集中在夏季,所以本地河流的豐枯水季也一樣明顯。

眼下已經是11月份,站在經過夏季洪水沖刷出來的,落差足有4米高的河岸上,能清楚看到下方緩緩流淌著的新港溪。溪面此時只有10余米寬,距離兩邊河岸各自有10米以上的河床跨度,這就能清晰的算出來:新港溪在夏季洪水奔騰的時候,可以輕松超過30米的寬度。

大批的勞力此時從河岸上找到兩個豁口,大部分人直接下到河岸,少部分人拿著鏟子和鎬頭,將兩個豁口修出了土階,方便上下。

岸上已經有人在安裝吊杆,漆成造反色的金屬吊杆有一頭探出了河岸,杆頭安裝著手拉葫蘆。

亙古就存在著的,原始而淩亂的河床上,第一次出現了大批人類活動的蹤跡。

所有的石頭都被撿起裝筐,無論是經過多年沖刷的卵石,還是近幾年才隨著洪水到來的大塊山巖。筐子被挑到河岸下方,然後系到手拉葫蘆伸下來的鐵鉤上,隨著一聲竹哨響起,幾個人喊著號子就把裝滿石頭的竹筐拉上岸。

木頭的處理更加艱難。洪水經過後,河床和溪面上橫七豎八散落著不少上流沖來的大樹,有些大樹就變成了溝通兩岸的天然橋梁。雖說每年的橋梁位置都有變化,但是只要沿著上下遊走,總能找到這樣的天然橋梁。

人們先是用斧子和短鋸將大木身上的雜枝除掉,然後根據樹木長度,組織好人手,齊心協力,喊著號子將一根根原木擡回岸上。

17世紀的原始江河,淺灘密布。眼下穿越眾還沒有能力全面疏浚新港溪,但是靠近南岸一邊的溪道,那是必須要疏浚的。凡是在中心航道以南的沙洲淺灘,會臨時築壩挖出引流渠,沙子會被統統挖走,用來蓋房子鋪路。

以上這些工作會一直往下遊延伸,直到新港溪出海口為止。出海口附近的泄湖,也會根據情況得到整修。

總之,穿越眾最終的目的就是:一艘裝著建築材料的小船從窯區基地出發,一路隨著新港溪出海,然後沿著外海那一串沙洲繞個圈,從大員航道口進來,再渡過台江內海,卸貨到赤崁碼頭。

這就是基建部設計的物流方案。

要知道,窯區基地在新港溪中遊,距離赤崁新區的直線距離超過3.5公裏。眼下即沒有康明斯,也沒有柏油馬路,窯區生產出來的建築材料,要是走陸路,效率會慢得令人發指。

一個挑著擔子或者推著小車的勞工,累個半死才能將最多幾百斤貨送到地頭。而一艘小船,兩三個船工,吹著口哨就能把兩三噸貨送過去,看似路遠,實際上水運大占便宜。

唯一需要特殊布置的,就是在新港溪口安排一些纖夫,在偶爾風向不合適的時候,纖夫會把小船拉回窯區。回程的小船都是空載,也用不了幾個纖夫,大概他們也不會露出那種苦大仇深的眼神;何況在穿越眾的規劃裏,所有勞工都是要發工資的,無非是外籍勞工沒有三險一金罷了。

轟轟烈烈的窯區大建設就這樣開始。

陳棟穿著一身牛仔工裝,站在河岸上,此刻他掀開頭頂的網罩,默默地看著河床上忙碌的勞工們。

“工程進展還是不錯的,你臉拉那麽長幹嘛?”身邊同樣戴著鬥笠,一身龍門客棧打扮的馮冠傑問到。

“唉,進展是不錯,就怕維持不住啊!”陳棟皺著眉頭說到。

“你是說瘧疾?”馮冠傑反應過來:“不是已經下令優先填埋死水了嘛。”

“填坑的時候不死人嘍?”陳棟撇了撇嘴。

馮冠傑笑了笑:“那沒辦法,搞工程哪有不死人的,咱們現在連勞保服都不夠,還要在17世紀的河道施工,嘿嘿,想想就刺激。”

“唉……”陳棟長嘆一聲:“這死得多了肯定影響進度,瘧疾藥不給批?”

“切……”這次輪到馮冠傑撇嘴:“你也不看看論壇上吵成什麽樣了,眼下就是一點儲備樣品,大規模用的話首先白樹超就不同意,這玩意有抗藥性的!”

“再說了,給誰用不給誰用?”馮冠傑搖搖頭:“老老實實爬化工科技樹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治標不治本。”

“嗯,也只能這樣了。”陳棟點點頭:“通知下去,河道清理工作今後由外籍勞工負責,上遊要至少清理5公裏,下遊至出海口,另外,抓緊把幹燥窯蓋起來先。”

……

幹燥窯是眼下最急需的建築,也是眾多材料窯裏面比較簡單的一種:木材幹燥的時候,通常窯內溫度不會超過80度,比起動輒1000多度的其他窯來說,幹燥窯不需要耐火磚,修建要求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