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節 夜訪

油桶炮第一輪發射,僅僅發射了三個藥包就結束了。

當南越人後續的援軍來到堡前時,發現石堡已經變成了一堆瓦鑠。更加可怕的是,之前的守軍,在慘嚎了幾聲後,大多都七竅流血被震死在了當場,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這種詭異的場面使得守軍士氣一落千丈。

接下來,觀察到守軍補充了人數後,油桶又開了兩炮。

毫無意外,在火藥爆速殺傷範圍內的守軍,沒有一個能逃出生天,全數被震死。

無視防禦設施,令守軍毫無還手能力的大範圍殺傷手段,令南越人的士氣迅速崩潰。

戰線正面的核心堡壘,現在已經變成了廢墟。軍官這一次無論怎麽驅趕,也沒有士卒再去擔任守軍了。

很快,軍官就無需煩惱了。因為沒過多久,油桶炮又在別處扔過來了幾個炸藥包。

和動輒重達幾噸的臼炮不一樣。油桶炮說白了就是個油桶,輕飄飄轉移起來非常容易。這還是為了給越人一個“鎮宅之寶”的昂貴+稀有概念,不然的話,某勢力可以毫不費力在陣前擺開數十門一氣開火。

就這樣,之前艱難無比的戰事,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過程突然結束了。當天傍晚,誠如盛楠之前所吹噓的那樣,北越大軍緩緩越過已經被轟成平地的二道防線,兵臨順化城下。

到這個時候,肉眼可見的,南越割據政權已然大勢已去。雖說順化城下還有最後一道急造防線,但這道防線能不能抗過明天上午,北越自王爺以下所有將士都對此保持了樂觀態度。

有人樂觀,就有人悲觀。

北越人欣喜若狂的同時,順化城的南越王宮裏,業已亂做一團。南越政權第三代領袖,仁國公阮福源一身軟甲,正滿臉頹唐地看著王座下方的文武吵鬧。

說起南越阮氏,和其他古往今來的國家一樣,開國這幾位勢必也是人傑。

阮福源的祖父阮潢當年做為黎朝將領出鎮順化時,就已經預謀割據之事了。臨了阮潢在20年前去世之前,就告誡族人:“順(化)廣(南)北有橫山靈江之險,南有海雲碑山之固,山產金鐵,海出漁鹽,實英雄用武之地。若能馴民厲兵與鄭氏抗衡,足建萬世之業。”

接下來阮氏就依照了這條綱領路線開始實施對南方的割據。

等傳到了阮福源這一代,開始因為割據正式和北方鄭主開戰。

歷史上的阮福源在位22年,這期間他組織不足2萬的常備兵力,抗住了北方鄭氏7次超過10萬人規模的大型“平叛”戰爭,硬生生打出了一個北方默認的百年割據局面,也算是武功過人了。

然而在這個位面,一切都被一桶油……一個油桶給攪和了。

這會的南越王宮裏,嚇破了膽的眾臣子,已經在討論如何體面“出降”,絲毫不顧忌王座上的國公爺的想法。

國公爺本人貌似也失了鬥志,只是呐口無言,面色陰沉不知在想著什麽。

沒辦法,不能怪大家思想轉變太快,實在是戰事崩盤得太快。

凡是之前去過防線的人,現在大多都處於心理崩潰狀態。十七世紀的人沒有接觸過“面殺傷”的概念,看到那一片片瞬間慘死的士卒和被炸上天的防禦工事,是人都會產生恐懼,這已經超過了大部分人對戰爭的理解。

另外,現在最令人沮喪的,是士卒全部嚇破了膽,調動不起來了。也就是說,整個南越軍隊的指揮系統已經事實上失效,這一點才是文武權貴們“放棄幻想”準備投降的根本原因。

不過投降也是有技術要求的。

所有在場文武都清楚,要不趁著今夜搞定諸般事宜,等明日一早北越大軍開始攻城,那就遲了……臨陣投降、陣前投誠和事先起義那是有區別的,會影響今後的幹部待遇……

大夥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公爺了。畢竟其他人識相的話還能保全身家性命,而國公爺做為“首逆”,想在北越人手下逃過一劫,這個,技術難度有點高。

然而事已至此,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家今天受得刺激比較大,也就顧不上那許多了。此刻大殿中氣氛失常,人皆惶惶,互相怨懟咒罵,一副末日降臨的混亂模樣。

孰料下一刻,高據在上的公爺卻突然發聲了。

阮福源滿臉灰敗,大約也是終於消化了現實。只見他嘆一口氣道:“行了,事已至此,也不能亂了陣腳。即便出降,那也要合眾行事,總好過被人零碎宰殺。爾等都是出相入將的人,這點事情還看不清楚嗎?”

公爺一發話,底下人全部安靜了,隨即心寬——就等您老這句話呢!

下一刻,文武官員們七嘴八舌卻又開始吵鬧了:這一回是在內部推舉出城談判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