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香一命,其道光明

畫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訣存想神靈隨筆而來,有的要步罡踏鬥,念動咒語……

民間也有簡單的符箓畫法,甚至十分潦草的方式。

符箓是正一道的道士擅長的東西,此時姬象口中念誦神咒,運轉法力,驅使香火依憑到諸多黃符上,漸漸扭曲,使這些符箓俱有香火神威,書、言此咒,可以辟易十方水火之難。

“太陰化生,水位之精。虛危上應,龜蛇合形。”

“周行六合,威懾萬靈。無幽不察,無願不成。”

“……”

道門神咒·佑聖咒!

佑聖者,佑聖真君也,也就是真武大帝沒有升格之前的名字,位列北極四聖之一,而北極四聖起源於隋唐,興盛於兩宋,到了明朝的時候,真武大帝被明成祖加封為護國的大神,地位得到巨大上升,武當也因此而大興。

姬象的前身,作為武當山的小道士,佑聖真君的神咒當然背誦的滾瓜爛熟,而且在這皇宮內,也有真武大帝的祭祀神像,雖然從隆德殿被移出去了,但並沒有廢棄,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居住,武當山的道士還依舊在隆德殿工作就可以說明這一點了。

符箓貼滿了門窗墻壁,貼上去即立時生根,難以揭下,只有姬象命令,才能使它們運作飛起。香火充斥大殿,姬象坐下,將法劍橫置於雙膝,這法劍名“太一三元劍”,聽來厲害,但只是三洞法師之最下層,洞神部法師的標配。

而法劍的威能則需要法師自己蘊養,姬象的這柄太一三元劍威能很低,是因為前身不會蘊養法劍,這柄法劍還是出門來京城報道時,家裏那位邋遢師父從武當山其他門戶裏面拿來的。

所以,既然沒有威能,那就自己想辦法讓它擁有威能。

姬象又攝來一片黃符,重新安定精神,再度念起神咒,掀起香火。

時間逐漸過去。

從火怪鄭達伏處搞來的五十年份的香火,也用的七七八八。

那些黃符上又被香火燃燒出神咒文字,緊跟著姬象一招手,那些乘香火而起的黃符,全都呼啦啦的化為旋風,貼到太一三元劍上,將整柄寶劍都裹的嚴嚴實實!

月孛咒!

“威彗神猛,震斷九天。”

“神劍揮擊,鬼滅九泉。”

“奉承轟令,不得留連。”

此咒遇兇則兇,遇吉則吉,這樣能夠在占據上風的時刻,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優勢。

優勢是個很微妙的東西,譬如某位火神進門摔了一跤,那這也算是姬象抓住了優勢,他或許認為僅僅是摔了一跤,不會有什麽問題,但這月孛咒可能就趁他病,要了他的命。

“雖不是什麽大咒,但足夠兇猛,而且我現在已經是香火之神,食氣而不死,這再兇又能兇到哪裏去,我又不怕反噬,只要這火神進來一步,便優勢在我。”

姬象做了兩手準備,依舊不停下,又從三清道祖的塑像後面翻出幾塊木板,拿手指運轉法力,在上面刻出文字。隨後掛在周圍墻壁上,這叫做五雷牌。

又拿起一串念珠……事實上道門的念珠,不叫念珠,而叫做“流珠”。

以珠子的數量多寡來劃分威能,姬象手裏的流珠只有最少的十二顆,這十二顆珠子,代表十二雷門。

又取出三種法器,鎮壇木在左,三清鈴在右,天蓬尺居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已經過了未時。

耗費了諸多時間,使用符箓時一把甩出去固然很痛快,仿佛財大氣粗,但制作符箓,卻耗時甚多,那些威能巨大的符箓更是要耗費數天數月,當然,這自然也和畫符者本身的修行有關。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了,姬象要積蓄法力,以等待對方到來時,直接見面就是大招糊他一臉。

姬象盯著身前的香爐:

“我給你上了三炷香,你卻殺了我,這是恩將仇報。紫禁城中去留不隨自己心意,我不想被你殺,就當然要殺你,然後再看看什麽情況了。”

“三炷香,一條命。”

——

朱常洛已經回到了他居住的景陽宮。

景陽宮,位於東六宮東北部。對應八卦中的東北方向艮位。《周易》稱“其道光明”。

“景陽”即景仰光明之意。

但是這座宮殿,現在卻是實打實的冷宮,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久居於此,抑郁患病,而萬歷皇帝也從來不對這座宮殿中的母子進行任何的關照與探視。

朱常洛的身前,一爐香火裊裊升起,在他身邊,之前鄭貴妃派在這裏監視他的那個太監,此時渾渾噩噩,就和失了智的癡呆一樣傻愣愣的站著。

有一個朱袍人,則與朱常洛相面對坐。

“那武當山的小道士,我早已確認過,他只是築基的水準,才剛剛通暢周天氣海,貫穿全身,身中聖胎都未現,被隆德殿的香火精施香火咒焚燒,怎麽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