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獻城歸降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就連宇文護的黨羽都沒有反應過來。

宇文護一聲慘叫,隨著宇文邕將短刀抽出,鮮血從宇文護的後背濺射而出。

然而宇文邕並不罷手,一連捅了三四下,宇文護當場氣絕。

不只是群臣驚愕,就連身為天子的宇文毓也沒想到四弟會突然發難。

宇文邕舉著短刀,掃視群臣,說道:

“我與宇文護有殺兄之仇,如今齊軍兵臨城下,國勢再難挽回,眾臣皆言降,獨宇文護為一己之私,欲令滿城流血,我殺他,既是死仇,也為保全成都百姓!”

賀蘭祥眼見宇文護被殺,驚恐不已,可不等他逃出大殿,已經被反應過來的大臣們堵在了殿內,只得束手就擒。

若是讓他逃了,調集禁軍,只怕今日之事會再生波瀾。

宇文毓見四弟誅殺了權臣,趕緊將宇文護一系將領調離禁軍,派自己的親信接手,一場針對宇文護黨羽的屠戮隨即在成都城內展開。

當天,宇文邕自請出城與斛律光商談投降事宜,宇文毓將他送出宮城,執手道:

“闔族性命,皆托付於四弟。”

宇文邕出城後,直奔齊軍大營,被齊軍哨騎攔截。

“我乃大周天子之弟,今日是來見你家元帥!”

哨騎不敢怠慢,趕緊帶了宇文邕來到大營外,尋人代為通稟。

斛律光得知成都有人求見,自稱是天子之弟,當即召集千名騎卒列陣於帥帳之外,再命人將宇文邕送來。

兩側是披甲執刃,騎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北齊騎士,宇文邕從中間通行,卻面不改色,這讓斛律光大為詫異。

他這般安排就是聽說來使是名少年,打算以軍容恐嚇。

斛律光正色道:

“來使可通姓名。”

宇文邕行禮道:

“武川宇文邕拜見斛律元帥。”

作為伐周元帥,斛律光對南周情況多有了解,自然知曉宇文邕的身份,對於他的來意也猜到了幾分:

“城中無人?為何遣你為使。”

“事關宗族存亡,不敢假手於人,邕雖年少,又怎能推卸。”

宇文邕的回答讓斛律光眼前一亮,不敢再輕視眼前的少年,他打起了精神,問道:

“你今日前來,是為降,或為戰。”

宇文邕肅容道:

“城中尚有民眾數十萬,可堪一戰,然吾兄不願殃及百姓,遣邕而來,正是與元帥相商,若宇文氏舉城而降,又傳詔蜀南等地,使之歸附大齊,齊主又將如何安置我等。”

斛律光笑道:

“至尊寬仁,其德著於四海,更善待亡國之君,與其宗族無犯,海內共知。

“前魏元善見若置之於南朝,豈能保存性命,然其禪位十年,得至尊厚遇,常有賞賜,亦能在縣中自由出行。

“其子元懷仁,更在朝中為官,為禮部郎中。

“此前至尊有言,宇文氏若心存百姓,少生殺孽,願善待之。”

說罷,斛律光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宇文邕。

宇文邕並不識得筆跡,但‘吾侄敬啟’四個字,卻也讓他猜到了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正是被高澄納入後宮的宇文小姑,也就是宇文泰的幼妹,宇文毓、宇文邕的姑姑。

“盡管拆開看罷。”

斛律光提醒道。

宇文邕當著斛律光的面將信拆開,默讀信中所寫。

宇文小姑信誓旦旦,聲稱高澄雖然會將他們遷徙至洛陽,但絕不會加害他們,待將來大齊在蜀地的統治穩固,便不會再限制宇文氏的自由,甚至準許他們出仕。

姑母所言,宇文邕自然是信的,斛律光說得沒錯,高澄確實善待亡國之君,哪怕是蕭綸都未曾加害。

不只是北齊在南周有細作,南周也派了探子在北齊活動。

宇文邕重新將信裝好:

“此事邕不敢自專,當回稟兄長,再作計較。”

斛律光也沒指望宇文邕自己能夠做主,命人將他送回城下,便又等候起了消息。

宇文邕回到城中,立即去見其兄宇文毓,將姑母來信示之。

宇文毓看後,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家事解決了,接下來的自然是公事,宇文毓又跑了一趟齊營。

斛律光承諾不會劫掠城中百姓,保障宇文氏與城中大臣的生命財產安全,宇文毓這才與斛律光約定明日開城,向北齊投降。

當段韶好不容易趕到成都城下,正巧望見了斛律光正主持受降儀式,南周天子宇文毓牽羊出城,百官尾隨其後。

被斛律光奪了滅周之功,這讓段韶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氣得他拔刀,瘋狂劈砍身邊的大石頭,直到鋼刀卷了刃,這才罷休。

好在二人雖然存在競爭關系,但私交不俗,並不會出現三國時期,魏國滅蜀,二士爭功,自相殘殺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