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4/4頁)

“那倆人怎麽辦?”西諾和白沙並排坐著,輕聲問她,“他們看到了,要不要安排封口?”

如果白沙不打算公開身份,那與玄鳥相關的事,哪怕只是一個虛影、還沒成形,也要謹慎地抹去痕跡,以免泄露風聲。

“整片紅樹林區域裏,只有這麽一個噬星蟲聚集點。這麽倒黴,偏偏叫他們遇見了。”岑月淮也湊過來,插話道,“也算咱們倒黴,這都能湊上……說起來,西諾,你打算怎麽封口?是要把他們做掉麽?”岑月淮朝自己的脖子比劃了個誇張的姿勢。

西諾微微挑眉:“你想什麽呢?還能怎麽封口,就威逼利誘那套唄。保守秘密而已,又不是讓他們上刀山下油鍋,一點利誘足以。如果他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即使我們不開口,他們也不至於四處亂說。封口只是以防萬一。”萬一他們真就那麽虎呢?

白沙有些疲憊地仰躺在椅背上,視線微微模糊:“這事還是交給其他人去辦吧……”

白沙想了想,打開自己腕間的光腦,發了幾條信息出去,然後就閉上眼,陷入了淺眠之中。

與此同時。

天樞星。韓家。

韓昽坐在主家的書房內。陽光透過窗戶照入,使室內整體的色調更為柔和、明凈。

韓昽的伯父、現任內閣首領韓溪,正坐在他對面的書桌後。韓溪身側是兩排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他偏愛的古舊書籍。靠墻的架子上放著幾張大大小小的韓家人的電子照片。

照片裏的人言笑晏晏——每張電子照片有靜態模式,也有長達六秒的動態模式。韓溪很少選擇讓那些照片動起來。

唯有今天,是一年中的例外。

“最近感覺怎麽樣?”韓溪擡頭,語調平淡地問韓昽。但那平淡的語調下,還是隱隱透著關懷。

“還好,手上的工作都能順利完成。”韓昽一板一眼地回答,“殿下去軍校之後,我的工作時間就和從前沒什麽區別了。”

“即使殿下暫時不需要你,你也要主動為她未雨綢繆。”韓溪剔透的眼眸瞥他一眼,不怒自威,“這是一個執事大臣應盡的責任。”

韓昽已經習慣在自己的伯父面前低頭:“是。”

韓溪看著侄子站在自己面前,雖然低眉稱是,卻也不卑不亢,就知道他多半有自己的主意。韓溪目光微微下移,嘆息一聲:“你這性格,隨你父親。”

這次,韓昽沒有說話。

“那些照片,我很少讓它們動起來。”韓溪盯著架子上的一個個鏡框,說道,“已經失去的人,我總是不敢讓他們在我面前活靈活現地露出笑容。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有你的母親……她和你的父親從小一起長大,對我而言,與親妹妹無異。”

隨後,韓溪和韓昽無聲沉默。

多年前的今天,韓昽同時失去了自己的雙親,韓溪也失去了除去侄子外、幾乎所有的家人。

“……之前,我一定要你去做這個執事大臣。”韓溪突然開口道,“你現在還好奇為什麽嗎?”

韓昽擡頭,深藍色的眼眸暗含探究,流暢、明晰的下顎線顯得他的面孔更為清冷:“我們一定要在今天討論這個問題嗎?還是說,這本身就是您給的某種暗示?”

“您之前說,韓家需要無條件支持殿下,是因為對殿下有愧,對曾經的大皇女有愧。”

“這份愧疚,也和我的父母有關……是嗎?”

韓昽的直白,反倒讓韓溪陷入了啞然。

韓溪難免反思,是他表現的過於明顯了嗎,讓韓昽這麽快就猜到了?

韓溪斟酌片刻,剛想組織組織語言,就見韓昽的光腦響了起來。

這很反常。今天是韓昽父母的“忌日”,無論是韓溪還是韓昽,在緬懷親人的這半天裏,都是不處理任何工作的。

韓昽看了一眼,解釋道:“是殿下的信息。”

韓溪的神情頓時柔和起來:“殿下有什麽吩咐?”

“殿下讓我去封兩人的口。”韓昽若有所思地考慮道,“封口對象是另外兩個軍校生……抱歉,伯父,我可能得提前告辭。我需要花時間去調查這兩人的家世背景和相關信息。”

畢竟,封口這種事情嘛,時間和效率就是最重要的。

韓溪:“……”

韓溪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隨後他繃緊臉部肌肉,嘆息一聲:“最終還是到了這麽一天……”

韓昽:“?”

“我不知道殿下的性格有多像大皇女,但她的處境更加特殊,不能像曾經的大皇女那樣……隨心所欲。”韓溪表情復雜,在“隨心所欲”四個字上加了重音,“以你的年紀,不僅是殿下的執事大臣,也是她的半個老師。你一定要盡規勸的職責,讓殿下盡量收斂一些,明白嗎?”

韓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