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薄汗(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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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去到宮中大概三刻鐘左右,會依次經過外宮門,中宮門後停下,需要自中宮門處步行至天子寢殿。

東宮在,值守的禁軍侍衛和內侍官沒敢上前盤查。

漣卿行至寢殿外,正好見上君同魏相一處說著話,魏相應當是才面見過天子出來。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照顧。但凡朝中要事,魏相還是來寢殿覲見。

東宮至,魏相恭敬拱手,“老臣見過殿下。”

“老師。”漣卿應聲,而後,又朝向一側,“上君。”

洛遠安輕嗯一聲,溫和的聲音繼續道,“魏相方才正同陛下說起太傅人選,魏相本是肱股之臣,朝中瑣事繁忙,重擔都在魏相身上,魏相又暫代太傅之職,太過操心勞累,眼下,總算是有人可以頂替魏相,陛下也安心了。”

漣卿微頓,太傅?

漣卿看向魏相,魏相應道,“是,他能來,老臣也安心了;若論輔佐東宮,他比老臣更合適。”

漣卿不知道魏相口中的‘他’是誰,但魏相說合適,便是信任此人。

在洛遠安和魏相面前,漣卿沒多出聲。

洛遠安應當還有事同魏相商議,“先去見陛下吧,她在等,我同魏相還有些話要說。”

內侍官去殿中通傳,漣卿聽到身後,上君多問了魏相一聲太傅之事,而後便是前日早朝上說起的栩城旱災……

等內侍官折回,領了漣卿入內殿。

“姑母。”

“來了?”病榻上的天子面容憔悴,即便早前曾是美人胚子,眼下久病纏身,眼窩都深陷下去,說話聲裏都缺了七八分氣韻。

她近側有很重的藥味,其實殿中都是。

漣卿能聞出來,但在殿中伺候的宮人大抵都習慣了。人病著,身子便弱,再加上不敢太通風,藥味更重。

“過來坐著說話。”

漣卿從善如流。

正好內侍官端了藥碗入內,漣卿接過,“我來侍奉姑母湯藥吧。”

“不必了,這些交給下人做就是。”漣韻看她,“聽遠安說,你近日都忙著魏相安排的功課?”

“是。”漣卿一面喂她,一面如實應聲,“差得太遠,不敢馬虎。老師朝中事忙,想盡量少讓他操心。”

漣韻欣慰頷首,皺緊眉頭才咽下了喉間湯藥,而後才繼續道,“你也別太勞累了,聽遠安說,你近來時常夢魘,太醫看過也沒什麽起色,今日去弘福寺可有拜過?”

漣卿應道,“拜過了,替姑母祈福時,也求了此事。”

漣韻點頭,又說起,“朕在病榻上,顧不了你太多,就托遠安照顧你。遠安也是關心你,又怕管太多,你不自在。你有時間,還是多來宮中。”

漣卿應好,沒表現出旁的。

上君同天子一處多年,一直溫文如玉。

天子病倒,上君數年如一日照顧。

如今天子病重不能早朝,上君破例在早朝上列席,卻也只是代天子行事,諸事都未逾越。再加上為人溫和,與他相處如沐春風,不僅天子信任他,朝中上下都對他敬重。

她的猜測和擔心,只會引來天子猜忌,讓自己陷入泥沼。

蚍蜉撼不動大樹……

漣卿心底澄澈。

又在殿中呆了些時候,漣卿本就怕熱,殿中又不通風,鬢間都是薄汗,臉色微紅。

“你回去吧,朕就是同你說說話,不多留你了。”漣韻說完,拿起一側的佛經卷軸閱覽。

“漣卿告退。”

……

今日天子特意在她跟前提了上君,那她離宮前,怎麽都要同上君招呼聲再走。

洛遠安正在西暖閣見禮部官吏,見東宮上前,禮部官吏起身,“見過殿下。”

洛遠安目光朝她看了看,很快,又同禮部官吏道,“宮宴的事先這麽安排著,但記得,此事要給陛下驚喜,暫不透露。”

“是。”禮部官吏拱手應聲。

等人離開,洛遠安問起,“見過陛下了?”

漣卿輕嗯,但沒上前。

他一面說話,一面行至她跟前,將手中的冊子遞給她,“下月是陛下生辰,禮部呈了冊子,想辦一場宮宴給陛下添添喜氣,你也看看。”

漣卿接過。

離得近,漣卿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檀香味,漣卿借著攤開折子的功夫,挪到了窗邊。

在窗邊,就容易被旁人看到。

旁人能看到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漣卿佯裝看得細致。

洛遠安也果真沒再湊近,只是目光打量著她,見她鬢間薄汗,臉色稍許紅潤,修頸處的細汗浸濕了衣領上端,透著說不出的綺麗……

洛遠安收回目光,眸間淡然,“怎麽出這麽多汗?”

這句話有些旁的意味,也過於親近了,漣卿搪塞,“近來多夢魘,心神不寧。”

洛遠安輕嗯一聲,“寺廟竟靜心,多去也好,下次,我同你一道去。”

漣卿後背一涼,將冊子抵還給他,“都看過了,禮部安排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