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晚安(第2/4頁)

他溫聲道,“我聽人說起過。”

“哦。”她沒有移目,“一定是很信任的人吧。”

岑遠微頓,輕聲道,“是,她同我親近。”

漣卿沒多問了,又道,“信良君不是入京了嗎,我讓賀之同盯著他的行蹤。”

岑遠眸間微訝,“他答應了?”

漣卿點頭,“是答應了,很勉強……近來不是在旁聽秋調嗎,我就‘提醒’他,靠近羌亞的巒城,缺城守,我可以舉薦他。”

岑遠笑起來,他怎麽會聽不明白她口中的“提醒”和“舉薦”兩個詞。

漣卿輕嘆,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賀之同挺怕信良君的,說他發起怒來是真會殺人,說這次之後,他再也不做同信良君相關的事情了。所以,雖然眼下,他還在幫我做事,還不清楚日後會如何,會不會過兩次,也不會再替我做事了。”

岑遠笑道,“不急,慢慢來。他會。”

漣卿看他,“你怎麽這麽確定?”

岑遠莞爾,“他這個時候都能冒險答應幫你盯著信良君,日後就不會收手不管。”

漣卿恍然大悟,也是,連盯信良君這麽危險的事都答應了,更何況旁的事?

漣卿再次看想岑遠,他真的很會拿捏人心……

“接下來要做什麽?”邵老大人的事情做完,那還會有新的功課。

岑遠看她,“殿下想想,應當做什麽?”

又是在引導她,漣卿一面想,一面道,“十日後有天子的生辰宴,這幾日各地的諸侯和封疆大吏就會陸續入京了,肯定要與這些諸侯還有封疆大吏會面;生辰宴前三日還有國子監論道,所以還會見國子監的學生,以及國中的大儒和官員;對,最重要的是臨政,等生辰宴一過,我要臨政了。”

漣卿笑著看他,似是逐一說出來,真的就清晰多了。

岑遠慢慢手中冊子,“殿下所言極是,眼下與殿下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臨政,前面的所有事情都會影響到殿下臨陣。原本,東宮臨政,只要面對京官就好,但眼下來看,殿下要面對的不僅是京官,還有各地的諸侯和封疆大吏。”

漣卿臉色一點點嚴肅起來,是,這些人比京中的官吏更難應對。

“還有國子監論道。”岑遠繼續道,“剛才殿下也說了,國子監論道,要面對國中的大儒,官員,還有學生。大儒都是超脫世外的,不會因為殿下的身份就對殿下的學識刮目相看,學生們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人左右,人雲亦雲,如果在論道的時候聽到對殿下不好的言論,也會跟著覺得殿下配不上諸君之位。國子監論道和生辰宴一樣,都是擺在殿下跟前的攔路虎,乍一聽沒有大的影響,但實則深究下來,都是安排好的。”

漣卿的臉色從嚴肅到凝重,“我早前沒想那麽多,那我要怎麽做?”

岑遠看她,“東宮臨政,最重要的是什麽?”

她遲疑,應當是想說的太多,都很重要,也挑不出最重要的一個。

岑遠點破,“是威信。”

她沒有坐過這個位置,他只能直接同她說起,“朝中上下熟悉的是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習慣了天子的作風,任何變動都會讓人覺得陌生。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朝中,他在這個位置上,代天子行事,而且沒出過錯,這些年,他在朝臣中積累了很高的威望。可殿下不同,殿下回京數月,去早朝也是這月余兩月的事,朝臣就算要信任殿下,也需要時間。第一步往往是最難的,以為威信沒那麽容易樹立,而殿下臨政,又遇到生辰宴和國子監論道,這兩者,都會增加殿下樹立威信的難度。”

漣卿輕聲,“那我應該怎麽做?”

岑遠湊近,“殿下好好想想,朝中之事,殿下最熟悉什麽?”

漣卿遲疑,“秋調,這幾日一直在旁聽秋調的事,最熟悉的是秋調。”

岑遠頷首,“那就從秋調入手,用它樹立威信,殿下才臨政幾日,如果對秋調的事都一清二楚,地方官吏的調動都知根知底,旁人摸不清殿下的底,只會刮目相看,殿下的威信自然就有了。”

她好似豁然通透,“岑遠,你怎麽什麽都懂?”

他笑道,“不懂怎麽做太傅?”

她跟著笑起來,分明是揶揄的話,卻讓人挑不出錯來。

她看他,他也看她,四目相視裏,分明尋常,卻似這些尋常裏也多了些自然而然的曖昧。

“抄書吧。”他起身。

“哦。”她應聲。

她仿佛也習慣了他授課的節奏,先是朝堂中的事,然後抄書,最後講解,這樣的時間過得很快,有很充實,雖然她有時候也會心猿意馬,但這十余二十下來,她進步很快。

“這次抄的是?”她問起。

“吵架的書。”他淡聲。

她笑著看他,“吵架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