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錯,就是這樣。

顧念有一瞬的茫然。

她記住了班上大部分人的名字,這人叫鄭延,不太愛搭理人,別人和他說話他擺著一張老兇老兇的臭臉。

她看到有幾個人鎩羽而歸,就沒主動去和鄭延搭話了,只在組建班群的時候讓他掃了個碼。

當時她還擔心鄭延會不會不配合,沒想到鄭延爽快地掃碼進了群。

顧念認真回憶了一下自己認識的人裏面有幾個姓鄭的,也沒有從裏頭找出鄭延的存在。

平時顧念還挺喜歡欣賞各種異性,她很確定自己沒見過鄭延這個黑皮帥哥。

……總不能是幼兒園同學吧?那她確實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顧念只能朝鄭延露出客氣而禮貌的笑:“對不起,我可能不記得了。我們什麽時候見過嗎?”

鄭延頓了頓,喉嚨又動了動,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那麽高大一男的,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局促。

過了好一會,他才擠出一句話:“我們小學一個學校的。”

既然她已經忘掉了,更多的事就不用提了吧。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再提起來也沒什麽意思。

顧念聽後也頓了頓。

小學對她來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不太會去回憶那一切,因為真要細究起來其實不怎麽愉快。

那時候她根本沒有跟別人交朋友的閑心,忘掉了當時的同窗也很正常。

顧念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我想不太起來。”她主動拿出手機要和鄭延加個好友。

鄭延掃了她。

顧念說道:“要不你先回去軍訓吧,我在這裏守著就行了。”

鄭延“嗯”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出醫務室。

顧念若有所思地看著鄭延離去的背影。

嗯,肩寬腿長,身材比例很不錯。

顧念也不是看不出鄭延的態度有古怪,可她為什麽要去點破?

有些事沒有說破反而是最有用的,如果真讓他把話說開了,他心裏那點兒愧疚說不定就沒了。

男孩子的愧疚多珍貴,當然還是留著比較好呀。

顧念垂眸看著手機裏多出來的新聯系人,微微地彎起了唇角。

顧念啊顧念,你可真是個壞女孩。

這時醫生出來了,說舍友沒什麽事,人已經醒過來了,吃點止痛藥就好。

顧念接了杯溫水進去,才坐到床邊就被舍友抱住了,臉紅紅地說其實自己只是每個月的那幾天到了,本來早上沒什麽事還覺得問題不大來著,沒想到下午居然直接暈了過去。

“啊啊啊啊怎麽辦,這次丟大人了!”舍友緊抱住顧念哀嚎。

顧念說:“年年軍訓都有人暈倒,又不是什麽稀奇事,你不用太在意。”她把水遞給舍友讓她把止痛藥吃了。

聽著顧念溫聲細語的開導,舍友心情也奇異地平復過來了,聽話地就著溫水把醫生開的藥給吃掉。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舍友有些奇怪誰會來敲這個臨時病房的門,下意識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納悶地回應:“沒關系,可以進來。”

顧念也轉頭看去。

門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他似乎走得有點急,發絲有些淩亂,但並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斯文俊秀。像這種書香門第熏陶出來的好氣質,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讓人覺得他狼狽倉惶。

不是徐文生又是誰。

顧念微訝,笑著朝來人喊了聲“徐老師”。

徐文生看著坐在病床邊的顧念,腦中還有些亂糟糟的。

他不是顧念她們系的老師,這次只是過來帶一帶物理系的新生,在聽說顧念她們系有女生暈倒時他無意間發現她不在隊列之中,忍不住快步趕來醫務室。

是他誤會了。

昏倒的不是她。

徐文生一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本來就只有在教學的時候比較善談,別的時候總是嘴拙得很。

顧念看出徐文生的窘迫,和舍友說了一聲,起身拉著徐文生往外走。

到了醫務室外,她又馬上把徐文生的手放開了,笑吟吟地看著徐文生說:“老師是聽說我們系有人昏倒了以為是我,才找過來的吧?”

徐文生感覺自己在顧念面前無所遁形。

顧念笑容明麗:“我可是要拿軍訓優秀標兵的,老師你不用太擔心我。”

聽著她一聲又一聲“老師”,徐文生手心泛著難言的涼良,明明還是艷陽高照的九月,他卻感覺自己置身寒冬臘月中。

徐文生艱難地點著頭說:“……是我誤會了。”

徐文生走了。

顧念回到臨時病房看看舍友有沒有好一點。

舍友朝她擠眉弄眼。

“那是學校裏的老師嗎?好年輕啊!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雖然師生戀是很讓人詬病的事,但這老師一來不是她們系的,二來連公共課都不給她們上,實在不構成什麽實際意義上的師生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