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難得你這麽好心。”

對於別人心裏怎麽想、私下怎麽討論,顧念都沒空去深究,因為她實在太忙了。

不僅學業忙,最近謝錦臨還經常過來找她,以至於她每天晚上鍛煉量幾乎都超標。

顧念不得不和謝錦臨約法三章,讓他周日到周四晚上都不許過來,她平時隨便他提什麽要求都可以,唯獨不能影響她拿上課和考試。

不然期末她考砸了,一堆人拿著學分績點截圖來加她好友,她還要不要面子?

是的,她對那個男生說的話在對方孜孜不倦的解釋中傳開了。要是她學分績點太低,那她的臉可就丟大了。

顧念覺得自己還是要為了自己面子努力一下。

雖然面子這東西沒什麽用,但是能不丟臉為什麽要丟臉。

謝錦臨到底還沒滿二十歲,心態介於少年人與成年人之間(介於成熟和不成熟之間)。

不得不說,顧念這副怕了他的模樣讓他很喜歡,這對男人(男孩子)某方面的能力來說顯然是極大的肯定。

而且聽到顧念說的那個場景,謝錦臨心裏也很不爽。他捏著顧念耳垂說:“誰叫你說出那種話?”

顧念說:“那不是看他好像很拮據,不想他把太多心思放在別的事上面。”

照理說考上他們這所大學光是拿到的補助都夠一家老小吃喝不愁,這男生看起來還這麽困頓,可見家庭條件確實很糟糕,說不定像她們家當初那樣家裏有人生著重病。

如果對方家裏真的有很大的難處,顧念覺得他應該珍惜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而不是急著學人在大學裏談戀愛。

謝錦臨說:“難得你這麽好心。”

顧念坦然說:“我也是窮過的。”

像沈熙他們這樣什麽都不愁的家夥,顧念哪怕是玩弄他們的感情也沒什麽負罪感。

這種格外較真的小男生卻不行。

大概是物傷其類。

謝錦臨又想起那個瘦瘦小小的顧念。

他上次刪掉了鄭延存著的那個視頻。

但是它並沒有消失。

它還在他的腦海裏。

經歷過的事總會在每個人身上留下痕跡,有時候興許一輩子都無法抹去。

顧念從來不刻意隱瞞自己的家境,只是很少提自己過去的經歷。也許是不想提,也許是覺得沒必要提。

像去接近沈熙時她就說起過自己小時候的事。

所以她其實很清楚柔弱也是一種武器,只是她很少會去使用。

她甚至很少直接求他。

除了在床上。

她會自己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東西達成目的。

其實早在顧念搬進謝家那個夏天,他爺爺就曾經讓人去了解過顧念的過去。

看到顧念小學那六年造訪當地派出所的次數以及與之相關的經歷,他爺爺難得地誇了一句:“是個聰明孩子。”

這是很難從他爺爺口中說出來的誇獎。

她就跟野草似的,扔在什麽地方都能長。

野草這東西可能並不討人喜歡,但它自己根本不在乎。

它就是要長,而且逮著機會就長。

謝錦臨親了親她耳根,隨口問她:“明天還要去跟沈熙一起練琴?”

顧念說:“對啊,我只有周末有空,總不能沒排練幾次就上台演奏吧?”

謝錦臨沒說什麽,只是在她頸邊咬了一口,咬得還挺用力,仿佛想在她脖子上留個隱秘的印記。

顧念沒管他這種試圖宣誓主權的幼稚行為。

據說小狗也愛在自己相中的領地上撒尿占地盤。

第二天顧念醒來的時候,謝錦臨已經沒了蹤影,她洗漱過後門鈴倒是響了。

是有人把一堆換季新品送上門。

從運動服到休閑服到禮服一應俱全,首飾護膚品化妝品同樣一樣不缺,很多專櫃連還沒上市的最新款都提前給送來了。

光是每季送來的珠寶首飾就價值幾十上百萬。

謝錦臨從來不虧待身邊的人,這一點從謝家傭人和司機的待遇就可以看出來。

對於她這個盡職盡責的頭號跟班,更是他自己有的就會算她一份,反正對他來說也只是吩咐一句的事,他從不吝嗇。

有時候顧念都有種自己對謝錦臨怦然心動的錯覺。

畢竟謝錦臨給的實在太多了。

不過想想如果自己某張銀行卡上多出百八十萬,她對著銀行卡也能怦然心動。

所以錯覺終歸是錯覺。

她和謝錦臨以後會怎麽樣呢?

顧念也不知道。

她第一次對某件事這麽沒把握,不知道該如何結束這樣一段親密關系。

顧念早上去琴房跟沈熙練了一上午的琴。

兩個人的配合從生疏變得默契。

有時候她倚著窗台休息,靜靜看著沈熙專注彈琴的側臉,會有種自己在聽徐文生給自己彈琴的錯覺。

十七歲的顧念曾經想過,如果他答應了她的追求,她就努力當一個符合他擇偶標準的好女孩,以後他們和天底下所有再普通不過的情侶那樣談幾年戀愛就結婚,組建一個屬於他們的安穩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