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難道沒有自己的事幹嗎?”

顧念午睡時做了個夢,夢見有次寒假他們到外面玩。

當時她和謝錦臨住一個套間裏。

她好奇地走到陽台想看看自己從沒有見過的(價值幾萬一晚)風景,卻看見謝錦臨目光沉沉地坐在陽台眺望著遠處蔚藍的海面與天穹。

謝錦臨招呼她過去和他喝幾杯,顧念沒怎麽喝過酒,對這東西也挺好奇,兩個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很快地,謝錦臨醉了,她還清醒著。她準備把他扛回房裏,卻突然被他緊緊抱進懷裏。他的手臂收得很緊,手掌也緊緊地扣著她的腰背,就好像一抱住人就永遠不可能松開,只會越收越緊、越收越緊,直至兩個人徹底融為一體。

兩個人真要是合二為一,該是多麽可怕的事?顧念即使喝得不比謝錦臨少,腦子卻還清明無比,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和謝錦臨在一起。

他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能不把一百萬當回事,而她連一百塊都要攢很久才能攢出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他們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他所在的世界光輝燦爛,不必有柴米油鹽的算計,也不必有蠅營狗苟的汲汲努力。

他生來就在頂峰,那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攀不上去的地方。

顧念並不是一個自卑的人,她只是知道好東西沒那麽容易屬於自己,她想得到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付得起就要,付不起就不要,這不是很正常嗎?

本來就不是非要擁有的東西,為什麽一定要往險隘處攀登呢?

沒那個必要。

顧念想掙開,卻仿佛激發了謝錦臨的反骨,他鍛煉得極其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將她禁錮在懷裏。明明是他處於主動的姿態,他卻無措地將腦袋埋進她頸窩裏,祈求般囈語:“……別離開我。”

“顧念。”

“別離開我。”

這是清醒時的謝錦臨從未表現出來的一面。

謝錦臨多驕傲一個人啊,絕對不可能把這些話說出口。

顧念把謝錦臨帶進被窩裏,等他睡熟一些了才將那鉗在她腰上一根一根掰開,出門去讓酒店準備些醒酒的東西。她回房路上遇到大趙,大趙讓她多注意點謝錦臨的情況,說外人可能不知道,謝錦臨母親就是這時候去世的。

難怪。

難怪每年這個時候謝錦臨都有些反常。

只是他從來沒提起過那個他該稱為母親的女人,外人只能知曉他母親在他十二三歲那會兒病逝了。

她也差不多是那時候沒了爸爸。

真是太巧了,兩個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居然在差不多時候失去了很重要的親人。謝錦臨絕口不提他的母親,但親近的友人都看得出他還是很在意的。

顧念再見到謝錦臨的時候,他又是平時那副拽得不得了的模樣。

謝錦臨擡眼看向顧念,發現顧念昨天和他喝得一樣多,看起來卻清清爽爽的,酒量竟比他要好。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酒中女豪傑。以前怎麽沒見你喝過?”

謝錦臨調侃。

“未成年不能喝酒。”

顧念理所當然地說。

謝錦臨說:“那你昨晚怎麽又喝了?”

顧念輕輕眨了下眼,眼波含著笑意:“人偶爾總會想做點不能做的事。”

“那今天再喝點?”

“不喝了,免得又有人抱著我哭著說‘別離開我’。”

謝錦臨顯然不記得自己醉後都幹了啥,聽到顧念這麽說那是一點都不信。他嗤之以鼻:“少往你自己臉上貼金,我抱誰都不會抱你,就你這沒幾兩肉的身材有什麽好抱的。”

顧念也沒讓他信,舒舒服服地和他一起坐在陽台上吹著帶著些許鹹味的海風。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有的地方天寒地凍,有的地方卻溫暖如春。

顧念是聽著鬧鐘醒來的,她有良好的作息習慣,就算她自己忘記了,每天也會有定時響起的鬧鐘提醒她接下來該幹什麽。

她坐起來回憶了一下夢裏的對話,感覺自己是被謝錦臨那家夥影響到了,才會把寶貴的午睡時光浪費在這種夢境裏面。

都怪謝錦臨早上非給她強買強賣。

下午顧念帶著泳衣回學校遊泳館進行每周末固定的鍛煉計劃,結果她才剛從更衣室裏出來,就看到謝錦臨正坐在泳池邊上朝她招手。

這人身上只穿著一條泳褲,露出相當結實的胸腹。

騷包得不得了。

得虧冬天開放的是室內恒溫泳池,不然得把他凍死。

顧念走過去問他:“你難道沒有自己的事幹嗎?”

為什麽到哪兒都能見到他啊?

謝錦臨語重心長:“今天是周末,老板帶頭加班要被員工詛咒的。咱可不能幹這種缺德事,該放假就得放假,必須堅守雙休底線不動搖,有條件的話最好效仿外企先進經驗來個做四休三,免得大量人才流失到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