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延儒出擊

面對千頭萬緒、上下擺爛的大明,各方利益群體,皆存有自留地的現象,以確保既得利益穩固,崇禎皇帝所能做的,就是相互制衡,利用皇權自帶的優勢,去一點點的打擊。

和祖大壽、吳襄他們的交談,崇禎皇帝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並沒有叫他們覺察到,自己日後要除掉遼東將門。

在這水較深的三大營,先叫祖大壽他們充當鯰魚,以減輕國朝不必要開支,崇禎皇帝覺得很有必要。

離開神樞營右哨駐地,崇禎皇帝將隨駕的王在晉留下,跟在京營任職的那幫勛戚,好好交流一番,以起到敲打作用。

“王伴伴,李如楨那邊,招了沒有?”

回乾清宮的途中,崇禎皇帝皺眉道:“另外李家那邊,所查抄出的家財,包括隱藏起來的,都查明沒有。”

作為袁案衍生出的一案,所謂抗稅案,被殺的都是些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魚,被崇禎皇帝秘密扣押起來。

就李如楨先前在遼東所牽扯的事情,在天啟朝那般被輕拿輕放的冷處理,要說在這背後沒什麽貓膩,崇禎皇帝打死都不相信。

已故寧遠伯李成梁,多次出鎮遼東,那李家的底蘊就不簡單。

甚至在崇禎皇帝的心裏,都已經篤定,所謂遼東將門的前身,其內部話語權,都掌握在李家手裏。

要不是李如柏、李如楨哥倆不爭氣,最後都是因為貪生怕死,在一些關鍵時刻,坐視建虜八旗肆虐,不出兵馳援,間接導致大明在遼東蒙受損失,最終都先後被帶回京城論罪。

這樣的一種情況,致使李家在遼前出現真空期。

若非是這樣的話,恐以祖大壽為首的祖家,也不能扛起遼東將門的大旗吧。

畢竟祖家真正在遼前崛起,也是靠著李成梁坐鎮遼東時,被提拔了相應的官位,才得以積攢起渾厚的底蘊。

“李賊招了一部分,然事態要比預想中的嚴重。”

王承恩微微欠身,皺眉道:“皇爺……李家可能暗通建虜,甚至與八大賊,還有著不清不楚的聯系。

當前內廠這邊,對扣押的李賊等,正在加緊進行審訊,力求在最短的時間,撬開李賊他們的嘴。

針對李家的查抄,一直都是在秘密的進行,僅時下的查抄才不及半數,記档的銀子、田產、珠寶古董等,就超過四百萬兩銀子。

至於可能存在的隱藏家產,李賊他們還沒有招出,奴婢會……”

“沒成想在天子腳下的京城,還潛藏著個家賊碩鼠啊!”

崇禎皇帝神情冷然,打斷道:“方正化他們回來之前,內廠要把案子辦好,當前的朝局動蕩,所以沒人有心思和精力,將事情放在李如楨他們身上。

不過等到朝局明朗以後,那就又不一樣了,朕不想在此事上被動,王伴伴應該清楚怎麽做吧?”

“皇爺放心,奴婢定辦好此事。”

大明國朝的財政收入,受上下擺爛、吏治腐敗的環境影響,財政赤字是累年遞增,這造成一種假象行為。

大明治下極度的缺銀子。

可事實上果真是這樣嗎?

受貿易順差的整體影響,縱使大明多數是明令禁止下海,然東南沿海地帶的各方利益群體,勛戚、權貴、官紳、地主、海商等,都是無視這些政策的,一直在偷偷的對外進行貿易,每年都有不少白銀流入。

這一代,一代,又一代,僅憑瓷器、絲綢、茶葉這三類海外追捧之物,誰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銀子,流入到了大明。

‘這李家都能積攢這麽多家財,只怕八大晉商那邊,情況就變得更不一樣吧。’吩咐完差事的崇禎皇帝,神情凝重的暗道。

‘紮根山西,背靠張家口堡,以錢財開路,借大明行經濟制裁便利,秘密從事走私銷贓貿易。

縱使行賄要花費不少銀子,就八大晉商的家底,也絕對比時下的內帑厚實的多,這大明開眼的事情,可真是不少啊。’

雖說崇禎皇帝不願承認,大明擺爛的程度,遠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不過事實勝於雄辯啊。

一個個表面哭窮,可實際上卻富得流油。

這到底是道德的扭曲,還是人性的墮落呢?

文武失衡的政治生態,伴隨時間的推移,導致諸多弊政和毒瘤形成,這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都是皇權被削弱的體現。

類似明末出現的事情,若是敢擱到明初,僅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都必然會殺個血流成河,剝皮填草都是輕的。

點天燈,淩遲,車裂,腰斬……那都能變著花樣使出來。

回到乾清宮這邊,崇禎皇帝收拾好心情,既然擺爛已成事實,那他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撥正。

切忌心急。

切忌貪多。

大明現存的弊政和毒瘤,頗有盤根錯節之勢,將各方勢力牽扯其中,似快刀斬亂麻之舉,已然是不適合當前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