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遼兵西調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縱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亦不能免俗,現在崇禎皇帝所面臨的糟糕境遇,就是前身禦極登基之初,沒有選擇按耐住性子,暫選蟄伏,以摸清楚大明實際情況,而產生的苦果。

大明的朝堂是復雜的。

大明的官場是復雜的。

大明的人心是復雜的。

大明的一切是復雜的。

覺得擁有皇帝光環加持,就能叫所有人臣服效忠,那這世道未免太簡單,可惜這個世道從不簡單。

對怎樣收拾大明宗藩群體,包括怎樣引導底層宗室,崇禎皇帝心裏是有謀劃的,此事尚需徐徐圖之。

急不得。

王德化、高起潛這些被圈著的太監群體,離京了,隨他們一同離去的,是一個個混編的隊伍。

這些奉旨離京的太監,一個個內心緊迫,沒有優哉遊哉的招搖過市之念,畢竟時間上不允許啊。

他們沒有膽量,去忤逆自家皇爺,因為誰敢違抗旨意,那真的會死人的。

王德化他們甚至都不清楚,他們奉旨離京之下,對朝堂形成怎樣的漣漪,這已然不是他們所能多想的。

“李卿啊,時下陜西那邊,平叛之勢怎樣了?”

崇禎皇帝放下禦筆,看向被傳召進宮的李邦華,神情正色道:“軍機處這邊,擔子是愈發重了,不過總攬平叛事的職權,亦不能相忘啊。”

自探索去衛所化之事,被崇禎皇帝按在軍機處身上,叫王洽、李邦華這些軍機大臣,一個個都倍感壓力。

盡快先期所做之事,是明確裁撤一些京衛,以減輕財政負擔,不過縱使是這般,背後所牽扯到的利益,亦是不少啊。

“啟稟陛下。”

李邦華神情有些憔悴,作揖道:“就當前所掌握的情況,陜西那邊的事態雖說危急,然卻並未到失控的地步。

據三邊總督洪承疇,延綏巡撫陳奇瑜,流賊平叛前指等處,先前所呈遞的奏疏,困守陜西境內的一眾流賊,行事是愈發激進……”

聽著李邦華所稟明的情況,崇禎皇帝的心裏基本明了了。

先前十余股流寇勢力,蜂擁到西安府治下,在洪承疇、周遇吉等一眾文武,相應的調度安排下,算是堪堪穩定住了局勢。

期間所經歷的一些戰事,多是朝廷方面取勝。

有周遇吉麾下所統勇衛營,奉行紮硬寨打呆仗,所起到的作用,看似不大,然實則卻意義非凡。

更別提在此等緊張局勢下,周遇吉所領勇衛營,還偽裝成流寇勢力的身份,搶掠一些為非作歹,仗勢淩人之輩。

所形成的這種情況,叫陜西不少的士紳、讀書人等群體,心裏可謂恨極了肆虐的流寇勢力。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削弱了那些流寇勢力,想跟陜西地方上的某些特權派,暗地裏串通一氣的可能。

而曹文詔所領神機營,緊急趕赴漢中府治下,叫可能出現的防線漏洞堵上。

使得流寇勢力想跳出包圍圈,流竄到其他地域的苗頭,被硬生生摁住了。

延綏一帶有陳奇瑜,西安一帶有洪承疇、周遇吉等,漢中一帶有曹文詔,這涉及平叛的文武班底,可比楊鶴所領要豪華多了。

更別提周遇吉、曹文詔他們,可不聽陜西方面的調遣,名義上直歸流賊平叛前指,實則卻擁有較大自主權。

“從現有掌握的情況來看,陜西境內的叛亂,雖說所遇危機不小,但至少能穩定住一些跟腳。”

崇禎皇帝強忍著笑意,皺眉對李邦華說道:“一個流寇,一個建虜,成了大明的心腹之患。

先前單是一個建虜叛亂,大明還能抽調別處兵馬援遼,可現在多了個流寇勢力,卻叫這一優勢葬送了。

朕最近一直都在想,能否從遼前那邊,抽調些關寧鐵騎進關,朝廷提供開拔糧餉,奉詔趕赴陜西,參與平叛事?”

李邦華想了想,皺眉說道:“就時下的遼前局勢,倘若抽調的關寧鐵騎,在不影響遼前局勢為前提,此舉是可行的。

再者言,肆虐陜西境內的流寇勢力,多是步卒,若能增加陜西平叛的騎兵規模,必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臣覺得此舉可行!”

雖說遼東將門這一勢力,能稱之為地方準軍閥勢力。

然隨著祖大壽、吳襄這些核心領導者,被崇禎皇帝調離出遼東,明面上委以重任後,縱使私底下有書信往來,但這也勢必造成遼東將門,頗有群龍無首之意。

加之崇禎皇帝所謀泛遼東戰略,的確於遼地取得些成效,又有轉變思想的孫承宗,在遼前那邊坐鎮。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崇禎皇帝若是用大義去分化,哪怕許以高官厚祿,也是能調動遼東將門的。

“既然李卿沒有意見,那就辛苦李卿,跑一趟遼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