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瞬間社死

霞剛從空中鐵下來,捋了一下有些淩亂的淺金色發絲。

她那靈動的藍綠色眼睛周圍,不化妝也會有清晰的眼線——那是她母親遺傳的銀漸層貓的靈親特征。

她除了發色與瞳色部分繼承了父親的靈親特征之外,無論是靈親特征還是容貌特征、都幾乎和那個男人沒有什麽關系。大致來說,是從外觀上絕對看不是父女;但假如事先被人說過的話,也還是可以看出相似之處的程度。

她那披肩的卷發,沒有經過最近流行的星空漸變色的燙染,是最自然樸素的本色。

七月底的天氣很熱,但她也沒有穿短裙。只是穿著普通的短風衣、露出腰線,下半身則穿著低腰的長褲,腰間還斜掛著一條沉重而略大的銀質腰帶。除此之外,還有閃閃發光的寶石耳釘與帶刺的項圈,看起來是會讓人聯想到時尚歌手一般的打扮,璀璨奪目。

因為她精致的容貌、與身上那淡雅的氣質,不免會引得路人注意。

而當看清她的面容的時候,人們就會更加訝異。

——很奇怪,居然不認識。

明明是一副藝人打扮,氣質與外形條件也這麽好、看起來義體改造程度也相當低。但腦海中卻根本沒有這個女孩的印象,這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但反過來說,明明是端莊淡雅的氣質、可打扮的風格卻與之完全不相符。這種反差感也令人印象深刻。

雖然霞並不知道周邊的人在想著什麽失禮的話……但她還是不太習慣被人注視。

在開直播的時候,她可以與彈幕高強度對線;在虛擬世界中,她可以和朋友高強度開車,調戲小男孩;可在線下,霞光是被路人盯著看就會感到害羞。

假如不全是熟人的話,她甚至可以在朋友聚會的時候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說。

別人都以為她是高冷、總是帶著矜持的笑容孤身一人坐在角落,但實際上她已經緊張到心臟怦怦跳了。

因為在各種宴會時,她總是要穿著短裙或者長裙出席、更不可能掛著亂七八糟的飾品。

因此,在私人出行的時候,她就喜歡往自己身上堆一大堆象征著自己“不受約束”的要素。

比如說不穿內褲的情況下穿著低腰褲,把腰帶單獨拿出來掛在髂骨上,或是將項圈戴在脖頸上。

這都是父親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穿的東西——實在是太過輕浮了。偶爾她還會穿一些更怪的東西,比如說緊身的皮褲與露出大片皮膚皮衣、或者半透明的高筒靴與兜帽上衣。或者像是手銬一般的手環、或是異常短的迷你裙。

她並非是想要用這種服裝來吸引他人的注意,也並不是大膽開放到能夠接受這種服飾、並將其日常穿出門……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她覺得穿著這種衣服非常羞恥……所以她才會一直偷偷穿著這種衣服出門。

那種羞恥的感覺,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刺激與抗逆。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微痛般的傷害”。

她今年只有二十二歲,大學剛剛畢業不久,天恩大學更是在天恩區內、離她家不遠。

出門的時候,說不定會遇到她的學弟學妹們——光是如此想著,就更讓她感到心臟咚咚的跳著。

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對的、毫無意義的。

但如果解析自己的這種念頭、或許其中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源於對父親的不滿與報復。

她能夠意識到,自己心中仍殘留著無法根除的傲慢;也能從邏輯上分析出這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叛逆行為……

與不懂事的那些女孩相比,她的學識與見識讓她多了一份清醒。可無力的清醒只會帶來更大的迷茫。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該做什麽。

就如同喝酒裝醉一般。

酒不醉人人自醉。

在人們的注視下,霞走進了一家咖啡廳。

名為“金刺梨”的咖啡廳,是最近的店面中少有不安裝店內監控的店鋪。它白天是咖啡廳,晚上是酒吧。

能放心的不安裝監控,據說與老板是個高度義體改造的退休保鏢有關——他自己的雙眼就是一對活監控。

“老樣子嗎?”

機械合成聲響起:“大小姐。”

義體人頭顱上的七枚指示燈閃爍了一下,示意他看到了霞進門。

他從腰間探出的兩只多余的手臂正在身側清洗著杯碟,而兩條上臂則在慢悠悠的磨著咖啡。

“嗯。”

霞對著老板點了點頭。

她靠在吧台前,擡頭四處望去,一眼便找到了與自己約在這裏的密友。

留著可愛的茶褐色短發、身材小巧的女孩。其中一縷頭發是帝企鵝標志性的金色。

那是名為冰水的女孩。

因為她的父親與自己的父親以前相熟,兩人從小時候就在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