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歸燕
瞧著顧敬臣走遠, 陳侍郎問道:“彥成,我瞧著你剛剛與定北侯說了會兒話, 可探查到了他為何插手你的家事?”
喬彥成笑了, 問:“大哥覺得呢?”
觀妹婿反應,陳侍郎心中的那個念頭越發強烈:“難道是因為意晚?”
喬彥成點了點頭:“多半是的。”
陳侍郎琢磨了一下顧敬臣的反應,微微頷首:“除此之外, 的確很難想出來其他的理由了。”
這件事只有對永昌侯府和雲府而言是大事,對旁人來說算不得什麽,定北侯沒理由參與其中, 想來只能是私事了。
“意晚那孩子的確不錯,之前伯鑒的母親也誇贊過她。”
喬彥成有些驚訝:“哦?大嫂也誇過意晚。”
大嫂可是崔氏女,頂級世家出身。
陳侍郎:“對, 那時還不知意晚是你和芙蕖的女兒。”
喬彥成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似乎很快接受了自己父親的角色。跟大舅哥聊了幾句後,便準備回府去了。
馬車上,陳夫人緊緊握著意晚的手,仔仔細細看著她, 擡手撫摸著她烏黑的發。
原來這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她時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意晚嘴角始終帶著一絲淺笑,任由陳夫人打量自己。
不過, 她的內心遠不止表面上這般淡定, 心砰砰直跳。
從小到大, 她第一次體會到何謂母愛。
喬氏從未給過她這樣的眼神,她偏愛的眼神只會看向兄長和意晴。
她從不知一個人的眼神可以溫柔到這般地步。
“母親……”意晚忍不住喚了一聲。
陳夫人疑惑,輕聲問:“嗯?”
意晚抿了抿唇, 笑著搖了搖頭。
陳夫人擡手摸了摸意晚的頭。
意晚想到了什麽, 擡手掀起來自己個胳膊, 露出雪白的胳膊。
陳夫人正詫異於女兒的舉動,忽然,她看到了那塊傷疤。或許,不該僅僅稱呼為傷疤。
經過十幾年,那燙傷的傷疤應該長得跟膚色一般只留醜陋的傷疤才對。可那疤痕卻並非如此,而是變了模樣,竟然能看出來胎記的模樣,跟她當年看到的一模一樣!
此事知情人沒有幾個,而他們幾人是在剛剛才說出來的,所以女兒不應該知曉。
“這是怎麽回事?”陳夫人問。
意晚:“我也不知。幼時這裏是疤痕,後來疤痕的顏色漸漸泛紅。我擦了些藥膏也沒有用。再後來它便成了這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胎記究竟是怎麽回事。前後兩世,自從入了京城,這胎記顏色就慢慢變得深了些。
與其說是銅錢,其實更像是一朵花。
陳夫人想到了喬氏剛剛的反應,問道:“三妹妹不知此事?”
意晚搖頭:“此事只女兒和身邊服侍的人知曉。”
陳夫人松了一口氣:“還好她不知道!”
隨後,她又想到了喬氏對女兒的忽視,饒是她脾氣好,心中也忍不住又罵了幾句。
喬彥成跟太傅府人道完別,又交待了下人一些事情,便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他便看到了女兒胳膊上的胎記。
他忽然想到了當初夫人懷了身子時遇到的那位道士說過的話,神情恍惚了一下。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那道士話語中暗示女兒的命數不簡單。
陳夫人見丈夫不知在想什麽,擡了擡意晚的胳膊道:“侯爺您看,意晚胳膊上有胎記。”
如今太子已經定下正妃,不日將迎娶,意晚不可能成為太子妃。
那道士的話多半是在胡言亂語。
喬彥成回過神來,笑著說:“是啊,燙傷後都能顯露出來胎記,可見咱們的女兒注定要回來。”
陳夫人又看了一眼女兒的胎記,幫女兒把衣袖放了下來。
“是啊,上天垂簾,伯鑒又心細,女兒終於回來了。”
前面馬車上的一家三口有多麽溫馨,後面馬車上的喬婉瑩就有多麽孤單和痛苦。
到了分叉路口,前面的馬車朝著侯府的方向而去,後面的馬車轉了彎,去了雲府所在的方向。
喬婉瑩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另一個方向的馬車,眼淚從眼角滑落。
喬西寧看向妹妹,微微嘆氣。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馬車到了雲府,按照父親的吩咐,喬西寧去了意晚的院中。
黃嬤嬤和紫葉滿臉喜色,為意晚收拾著東西。她們把意晚東西都帶上了,即便是用不上的,黃嬤嬤也拿走了,這是避免雲府人,或者說喬婉瑩和意晴拿這些東西做文章毀壞他們小姐名聲。
意晚東西著實不多,不過是兩刻鐘左右,裏面的東西全都搬完了。
喬西寧看著妹妹的東西,心中有些酸澀。
妹妹本應是侯府嫡長女,沒想到被安置在如此狹小的院落中,這院子連婉瑩院子的一半都比不上。
“哥哥,祖母、父親母親都不理我了,你可不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