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電梯到達的提示音在寂靜中尤為清晰。

明梔以為來人是鄰居女孩, 便要拉著她一起離開。

看清來人的瞬間,她愣了愣。

邵希臣則被她嚇到,“你……”

第一個字節還沒發出聲, 明梔踮起腳,用盡力氣捂住他嘴巴, 食指放在唇前, 淺淺搖頭, 示意他不要發生。

許是她的力氣太過迅猛, 他又毫無防備,後腦勺磕到墻上,些微的疼痛感讓他皺眉。

明梔歉意地笑笑, 緩緩松開手,見他手裏拿著包, 立刻從中翻出手機, 在便簽上打字。

[房間裏好像有人]

她又敲:[但我不確定,先離開, 然後報警?]

還未拿給邵希臣看。

哢噠一聲,門從裏面被推開。房間內燈未開,那人站在漆黑玄關處,只能借走廊燈光瞅見他的大致體格。

三個人互相你望我我望你, 明梔大腦僅僅空白了一秒的時間,畫面卻像電影慢畫面時被定格良久。

率先做出反應的是邵希臣。

他瞳孔驟然收縮, 上半身迅速離開墻壁,往前跨一大步,目光染上幾分狠戾, 口吻果斷:“報警。”

某些記憶碎片控制不住地從腦海深處翻湧而來, 明梔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手腕發抖地撥通了報警電話。

盡管邵希臣在前,她莫明安心幾分,但報地址時,聲音仍是發顫,再熟悉不過的樓牌號卻報的磕磕絆絆,

期間,她余光瞥過邵希臣揚起胳膊迅速揮拳,動作快到只能瞥見殘影,緊接著傳來一聲悶哼。

小偷在黑影裏很瘦小,在身高和體型上都弱邵希臣一大截,他連續蹲點多天,知道明梔是獨居,根本沒有料到會有其他男人的出現。

電話結束時,小偷已被制服,邵希臣反手攥住一條胳膊,毫不留情地踹上一腳,鞋櫃上東西瞬間掉落一地。

小偷捂著肚子痛苦□□:“別打了別打了,我什麽都沒偷!”

他回頭望,明梔臉色煞白,渾身發抖,眼底分明一片氤氳。

視線交匯,她舔了舔幹裂的唇,聲音斷斷續續地:“報、報過警了,你沒沒事吧?”

邵希臣嗯了聲,見她靠近,皺著眉制止:“你站那兒就行。”

又聽他問:“包裏是不是有數據線?”

“有。”明梔連忙翻出來,“給你嗎?”

“扔過來就行。”邵希臣朝她伸出手,期間小偷緩過疼痛,開始掙紮,他一手擰著小偷胳膊轉了圈,另只手接過數據線,將後者雙手綁上。

片刻後,樓下響起警笛聲。跟著警察一起上來的還有何遠洲。

見兩人模樣,他忙問:“沒事吧?”

兩人皆搖頭,邵希臣示意他先帶明梔下去。

而警察在檢查完現場後,回局裏做筆錄。

明梔坐在民警對面,小哥好心地給她倒了杯熱水,邵希臣則坐在一旁長凳上。

她仍心有余悸,卻不像方才那般恐懼。

“明梔對吧?小偷在伊江小區對面的便利店打工,四十五歲,單身漢,經常幹點歪門邪道的事兒,破解了你家密碼鎖。”

“但經過查驗現場,你家裏沒有翻動痕跡,小偷身上也沒有偷竊物品。所以,他的作案動機應該不單是入室搶劫。”

更有可能,是奔著她這個人來的。

明梔知曉民警話裏的意思,手腳微微發涼。

邵希臣起身,望了眼她無助的背影,冷聲問道:“能判多久?”

“啊?”民警收起筆錄資料,解釋道,“一般這種情況很少會有人走長時間的法律流程,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批評教育拘留一段時間。”

“主要是沒有造成實質性後果,即便判決,也不會太重。”

-

從警局出來,已是深夜。

何遠洲當司機,邵希臣在後排閉目養神。

明梔坐在副駕駛上,車裏的暖氣使人放松,再加上有人作伴,劫後余生般的僥幸漸漸占據主流情緒。

黑色勞斯萊斯就這麽在夜色中停留。

如果今天不是她的包落在車上,邵希臣不會出現,後果不堪設想。念及此,明梔將包上的玩偶貼在胸口位置,又念起,已經記不清這是邵希臣第幾次朝她伸出援手。

剛離開警局前,邵希臣聯系了律師,表態要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

邵氏集團的律師團隊,在法律界有著神一般的傳說,近二十年來未曾敗訴過。

明梔本來還擔心會遭報復,此刻心裏終於有了底。

口頭道謝總是會蒼白無力,但她想不出更好的表達方法,“邵總,十分感謝您,今天多虧有您,我才能脫險。”

“舉手之勞。”邵希臣淡聲道,“你不能再住在伊江了。”

明梔點頭,她也沒這個膽子,本能地想提議搬回宿舍,卻又擔心宿舍不太方便。

尤其擔心邵家人會經常來學校找她,太過招搖。

她又窩回座椅,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