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暗溪

張曉在一旁建議道:“不如派斥候在四周打探,看能不能找到一條小道上山。”

陳慶搖搖頭,“正如司馬之前所言,西夏人最了解西夏道,所有的捷徑都被堵死,除非我們放棄這條道,否則只能老老實實強攻!”

張曉嘆口氣,“關鍵上山還有屯有火油,被對方繳獲了。”

陳慶心中一沉,“有多少?”

“我特地問了唐將軍,火油有兩千桶,火藥有五百桶,唐將軍率軍強攻,可能已經消耗了一部分。”

陳慶注視山頂半晌,便下令道:“紮下大營!”

十萬西軍在山下谷地內開始忙碌紮下了大營,一頂頂行軍帳出現在山腳下。

尚東延站在山頂上,冷冷望著山腳下的大營,他已經派人去鳴沙縣通知李苛,命令他立刻放棄鳴沙縣,率全軍趕到割踏寨,駐守鳴沙縣毫無意義,奪回割踏寨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

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如果能再早一天,他就可以把南面的賞移口也一並奪取,這條道就完全堵死了。

大將拓跋蓋望著山下密集的大帳,忍不住道:“尚將軍,如果在宋軍大帳內放一把火,會不會把他們全燒滅了?”

尚東延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陳慶也希望你這樣幹,自以為能偷襲成功,可下山就進了別人的陷阱。”

“卑職知錯!”

尚東延哼了一聲道:“傳我的命令,膽敢擅自下山者,斬!”

……

陳慶就是玩火起家,他當然會防著對方的火攻,所以的行軍帳都是皮帳,並不是容易著火的布帳,甚至不是羊毛帳。

陳慶在外圍還部署了六千人遊哨,布下了一道道陷阱,就怕西夏軍不下山。

最大的一頂營帳便是陳慶的帥帳,此時他站在地圖前沉思不語,每個主帥都不願意不計代價的強攻,每個士兵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不到最後一刻,陳慶是不會考慮使用強攻的手段。

對照地圖,他又拿起種師道寫的西夏筆記,在寫到割踏寨時有這麽一句描述,‘有寨名割踏,其嶺甚險,可渡溪擊之。’

關鍵是這個‘溪’字怎麽理解?是葫蘆水嗎?感覺不像,葫蘆河川可不能叫溪,葫蘆河川在割踏寨西面十裏,落差大,暗礁眾多,兩邊都是懸崖峭壁,皮筏子過去,稍不留神就撞得粉碎。

陳慶沉吟良久,回頭對親兵道:“去把唐騫找來!”

不多時,唐騫匆匆趕來,躬身行禮,“卑職參見都統!”

陳慶笑道:“這次的教訓希望你把它視為財富,而不要因此失去信心。”

“卑職刻骨銘心!”

陳慶點點頭,又問道:“從北面攻打割踏寨,和南面相比如何?”

“回稟都統,北面攻打要稍微容易一些,雖然也是盤山道,但坡度比較緩,滾木礌石的沖擊力會小很多,基本上可以承受。”

陳慶又道:“我剛才在看種師道遺留的筆記,其中有幾句說,‘有寨名割踏,其嶺甚險,可渡溪擊之。’其他就沒有明說了,我就在想‘可渡溪擊之’是什麽意思?”

唐騫遲疑一下道:“會不會是附近有一條小溪,可以穿過大山到北面?”

“字面理解是這個意思,可這條溪在哪裏?”

唐騫立刻明白了,立刻抱拳道:“卑職願率斥候找到這條小溪。”

“去吧!把種桓也一起帶上,他或許更理解其祖父的意思。”

……

種桓一路很興奮,他不僅是第一次沿著祖先的腳印來到西夏,而且是第一次以軍人的身份參加這次滅夏之戰。

“唐將軍,要不要聽聽我的想法?”

唐騫情緒比較低沉,淡淡道:“你說,我洗耳恭聽!”

“既然說到是溪,那是河流的源頭,這片谷地內一共有三條河,一條是葫蘆水,不可能是溪水了,那另外兩條小河,一條是從對面大山流淌過來,也可以排除,而另一條河源頭不明,是不是我們可以沿著這條河去查看?”

“不錯!”唐騫由衷贊道:“不愧是內衛出來的,思路果然慎密。”

他回頭揮手令道:“他率領百余名騎兵向東南疾奔而去。”

谷地內的兩條小河,一東一西流入葫蘆水,他們要探查的小河就是東面這條河流,百余騎兵沿著小河一路疾奔,約奔出二十余裏,河流再度細分成四條小溪,唐騫立刻將士兵分成四隊,各去尋找一條源頭。

種桓跟隨唐騫以及十幾名騎兵負責尋找最大一條小溪的源頭,很快,他們便找到了源頭,頓時讓他們失望了。

一條瀑布般的水流從山上流下,在地面形成一座水潭,這片半畝地大的水潭就是小溪源頭。

不多時,幾路騎兵都趕來匯報,答案是一樣,源頭都找到了,但沒有深澗或者隧道峽谷,連石縫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