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陜縣

這時,王薔長子王非磕頭道:“啟稟郡王,小人還有一事要稟報!”

“還有什麽事?”

“去年我們和三戶人家達成了契約,以每畝三貫錢的價格購買了他們三家六十畝的祖田,請問郡王,這份契約是否合法?”

“他們都簽字畫押了?”

“都簽字畫押了,還有居間,我們還向官府交了稅。”

陳慶點點頭,“這份契約既然是你情我願,雖然價格低了點,但也合法,六十畝土地可以從百畝地中剔除,你們只要補交剩余四十畝地的九十貫錢就可以了,但其他四百五十畝地是違法的,必須全部收回。”

監察司第一署令江曠遠暗暗點頭,堅持原則的基礎上又不失寬容,這算是經典判決案例了,必須要向整個關中推廣。

……

兩天後,陳慶在郃陽審理了另一樁土地大案,創建了另一個案例,當年的縣尉韓桑農把自己所有親戚都變身為陜北農戶,每家授田兩三百畝,侵占了六千畝土地。

這個案子的性質又和王員外不一樣,它是官員利用手中權勢私占土地,所以這些韓桑農親戚的土地全部沒收為官有,沒有任何選擇余地,韓桑農被就地免職。

這就是第二個典型案例,涉及官員的土地。

還有第三案子是知州王行密的大案,涉及土地近萬畝,這個案子更惡劣,他不屑於假扮陜北農民,鉆政策空子,而是空手套白狼,做假帳購買了八千畝閑置土地,涉及馮翊縣、郃陽縣和韓城縣三個縣。

王行密用他小舅子的名義,以每畝三貫錢的價格先後向官府購買了八千畝土地,然後假收據,假入帳、假入庫,假出庫、假出帳,這樣就把帳實都做平了。

若不是韓桑農和縣吏為免罪而揭發他,這件事還真發現不了。

王行密被追回了全部土地,免去一切官職,他和小舅子都被判處流放鹽田做苦力五年。

這是第三個典型大案,比韓桑農耕的案子更惡劣十倍,他是官員親自上陣強占土地,罪加一等。

三個典型的案例判決被印刷出來,陳慶下令發放關中各地,命令各地參照執行。

土地案子結束後,陳慶來到了蒲津關,蒲津關這裏集結了十萬大軍,由都統制楊再興和都統制劉璀統領,看起來就是準備開春後進攻河東。

但陳慶真正的目標卻不是河東,而是陜州和虢州。

陜州是個狹長型的州,包括黃河兩岸狹長型的州,黃河南岸便是崤函故道,而黃河北岸也是一條狹長地帶,位於是中條山脈和黃河之間。

黃河北岸倒是不難攻打,從風陵渡渡過黃河,一路攻打過去,敵軍駐軍也不多,只有幾千人,難的是黃河南岸,包括崤函故道、函谷關和陜縣縣城,都是極難啃下硬骨頭。

不過,陳慶考慮的是硬攻和智取。

在抵達蒲津關大營的第二天晚上,陳慶便率領十萬大軍南下,殺往潼關。

陳慶分兵三路,一路以劉璀為主帥,從風陵渡渡過黃河,攻占陜州的黃河北岸部分,另一路以劉瓊為主帥,率領一萬大軍攻占虢州。

而陳慶親自率領七萬大軍,以楊再興為副將,統制牛臯為先鋒,攻打崤函故道。

既然叫做智取,陳慶的棋子早已悄悄布下……

陜縣是位於秦嶺山脈東延與伏牛山、熊耳山、崤山交匯地帶,地形復雜險要,縣城更是座落在黃河南岸階地上,三面臨水,形似半島,素有“四面環山三面水”之稱,戰略地位極其重要。

正因為戰略地位重要,陜縣的軍事地位也十分突出,城池周長約三十裏,城墻高達三丈,堅固寬厚,易守難攻。

十年前,宋將李彥仙和完顏婁室十萬金兵血戰,堅守陜州兩年,最後糧食盡絕,陜縣被金兵用巨型投石機攻破,李彥仙投河自盡,數千宋軍皆血戰而死。

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七年,但城墻上依舊還能看見當年硝煙烈火留下的痕跡,城墻上的撞擊坑依然觸目驚心。

不過城內的秩序倒漸漸恢復了,有人口十余萬,由於偽齊沒有禁止和陜西路的商業往來,陜縣便成為東西貿易的重要中轉地,商業時分繁華。

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客商入城出城,這天上午,一支三十余人的商隊從西面而來,帶著數百頭駱駝,滿載貨物,這是一支比較大規模的商隊,商隊領頭叫做喬林,洛陽人,在崤函古道上名氣很大,守城將領和士兵都認識他。

喬林按照規矩給守城將領交了幾貫茶水錢後,便帶著駱駝隊進城了,進城第一步是交稅,偽齊的商稅頗重,達到商品總額的一成了,使得客商怨聲載道,相反,川陜卻是免除商稅,這樣的後果就是大量銅錢流入中原,大量物資流入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