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偷襲

陳慶在鳳翔縣只呆了兩天,又繼續北上前往麟遊縣巡視,在麟遊縣受到了百姓們的熱烈歡迎,讓陳慶甚至有一種回到家鄉的感覺。

陳慶又接見了陣亡將士的家屬,同時宣布,當年五百名麟遊縣籍將士的家屬每戶獎賞土地百畝,並終身免稅,還有當年劉五的兒子,叫做劉承志,現在也頗有出息,他繼承了父親的遺志,讀了幾年書,又棄文從武,跟隨徐寧練武,槍法和箭術十分出眾,被徐寧提拔為麟遊縣的鄉兵都頭。

劉承志告訴陳慶,他不想留在家鄉,想去更廣闊的天地翺翔,陳慶稱贊他的志向,隨即給他寫了一封推薦信,讓他率領五十名鄉兵去京兆灞上軍營找鹿貴,讓他們成為虎賁軍的一員。

黃昏時分,天下起了小雨,陳慶撐了一把傘,帶著余櫻在縣城內的小街裏散步。

幹凈的石板路,斑駁的古墻,小街小店,讓陳慶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冬天,更讓他想起了前世,一幕幕的已經塵封的畫卷又在他腦海裏流過,這種故鄉的感覺竟是那麽強烈,陳慶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麟遊縣有這種感覺,難道這裏就是他前世的出生之地嗎?

不知不覺,陳慶的眼角有一絲淚痕。

余櫻緊緊依偎在夫君懷中,感著這一刻的靜謐,她柔情如水,細微地體會到了夫君內心的一絲情愫,一種懷舊和對往昔的追憶。

“夫君,我們在這裏買一座宅子嗎?”余櫻聲音很小,她也第一次喊出夫君這個稱呼。

“宅子?”

陳慶點點頭,這個小娘子很聰慧,竟然讀懂了自己的內心,不過她的格局還是小了一點。

“你知道麟遊縣在隋唐時期什麽最有名嗎?”

“我不知!”

“隋朝時,這裏有一座很有名的行宮,叫做仁壽宮,隋文帝夏天在這裏避暑,不過他後來也在這裏去世。”

“行宮在哪裏?”

陳慶指指北方霧氣縹緲的鳳凰山麓,笑道:“在山上,現在已成一堆亂石了。”

“可是官人在這裏修行宮,別人會說夫君造反吧!”余櫻喊夫君的勇氣只維持了兩分鐘。

陳慶淡淡笑道:“一個名稱而已,叫山莊就行了。”

陳慶攬住她的腰笑問道:“怎麽不叫我夫君了?”

余櫻低低嘆口氣,“我怕叫習慣了,夫人會不高興。”

陳慶也知道妻子很看重稱呼,夫君是她的稱呼,其他三個姐妹只能叫官人,也趙巧雲也不例外,有一次趙巧雲在呂繡面前失口叫了夫君,惹的呂繡好幾天不高興,直到趙巧雲改了稱呼,兩人關系才恢復過來。

稱呼也算是對正妻最起碼的尊重,所以陳慶也不勉強。

陳慶笑著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喜歡叫夫君,晚上你就痛痛快快的叫吧!”

余櫻的俏臉騰地紅了,喜悅地點點頭。

……

陳慶在麟遊縣呆了三天,才啟程返回了京兆。

延州,一支由兩千女真人組成騎兵隊伍在夜幕中疾速奔跑,這支騎兵個個身穿黑甲,身材高大魁梧,正是赫赫有名的黑甲鐵騎軍,為首大將是萬夫長拔離速,是完顏粘罕的左膀右臂。

幾年前,也是這位萬夫長拔離速率領三千黑甲鐵騎軍偷襲江南腹地,在湖州擊敗了兩萬宋軍,逼得天子趙構再度上船逃命。

這次拔離速再一次執行完顏粘罕交給他的秘密任務,目標已經鎖定,時間就在今晚。

這時,前面出現一條小河,河水很淺,對於騎兵而言可以直接蹚水過河,拔離速一舉手,“停!”

黑甲鐵騎軍不愧訓練有素,紛紛勒住戰馬,這時從小河上遊駛來一艘小船,船上是一名船夫和一名黑衣男子,拔離速催馬上前喝道:“口令!”

“月黑風高!”

黑衣男子說出口令,又從懷裏取出一支令箭,高高舉起。

拔離速點點頭,問道:“船隊在哪裏?”

“已經從膚施縣出發,很快就會到來。”

拔離速當即回頭令道:“拿鐵鏈去對岸!”

女真騎兵立刻吹起數十只羊皮筏子,劃水到對岸,將鐵鏈綁在大樹上,拉起一根攔河鐵鏈,數十艘皮筏子隱藏在兩岸。

大概一個時辰後,一支平底貨船隊浩浩蕩蕩駛來,足有近百艘之多,兩邊埋伏的皮筏子殺了出來,靠上大船,數百名女真士兵跳上船隊,護船的宋軍士兵被驚醒,紛紛起身和女真士兵搏殺,但他們哪裏是女真騎兵的對手,只片刻,百余名宋軍士兵陣亡大半,剩下十幾人跳水逃命。

女真士兵也沒有追趕,而用刀逼著船夫靠岸,前面有鐵鏈攔截,船上有惡魔般的女真士兵,船夫無奈,只得將船只靠岸。

埋伏在岸邊的女真士兵紛紛上船查看,不多時,一名千夫長向拔離速稟報道:“啟稟萬夫長,情報屬實,裏面全是火油,每艘船都有幾百桶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