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行台

牙人拱手道:“您的兩個幕僚昨晚去喝花酒,一人找了個陪酒妓女,結果今天一早,兩個妓女來告狀,說她們只陪酒不賣身,但你的兩個幕僚把她們灌醉,汙了她們的身子,所以縣君把兩個幕僚抓來拷問,他們捱不住板子,只得承認自己酒後亂性,兩人都招供畫押了,現在關在縣裏大牢中,不準任何人探視。”

“啊!那可怎麽辦?有沒有辦法讓我見見他們?”

“見是不可能了,我說願意多出點錢,牢子都不敢答應,不過可以變通一下。”

“怎麽變通?”張斌急問道。

牙人笑了笑道:“我認識一位押司哥哥,他比較清楚內幕,若老爺肯花十貫錢,他可以給你說說內幕,說不定還可以幫你傳個口信。”

張斌已經豁出去了,吩咐隨從道:“給他十二貫錢,讓他給我找一身衣服來,穿著官服受辱,我丟不起這個臉。”

半個時辰後,張斌換了一身藍色深衣,頭戴襆頭,來到縣衙附近的一家茶館內,他肩頭剛才敷了藥,已經不疼了。

牙人給他引薦了縣衙的宋押司,一名三十余歲的黑漢子。

宋押司帶他到裏間,其他人都在外面等著。

“我就給你說幾句話,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了,你再找我,我也不認識你。”

張斌點點頭,“我知道,宋押司盡管說!”

“我知道官人是朝廷任命的張知府,但對你來說,成都就是龍潭虎穴,雍王殿下絕對不允許朝廷勢力在成都出現,所以你注定不會有好結果,我勸你趕緊抽身回臨安去。”

這位宋押司的話讓張斌聽得異常刺耳,他擺擺手道:“先給我說說案子,我的兩個幕僚能救出來嗎?”

宋押司嘆口氣道:“就知道你不愛聽,但我是看在十貫錢的份上給你說幾句實話,你兩個幕僚的案子是真的,人證物證俱全,兩個妓女確實是陪酒不賣身,估計你的幕僚被人酒中下了春藥,這種事情很多,一般是敲詐一筆錢,但這次鬧大了,兩個妓女報了官,你的兩個幕僚也認罪了,然後交給府衙和提刑司審核,正常情況下,徙千裏,流放三年。”

張斌咬牙切齒道:“一定是鄭愛農在背後策劃,除了他沒有別人”

他忽然眼睛一亮,“等等!你剛才說要案子經過府衙審核同意?”

宋押司暗暗搖頭,這個張知府還真是個蠢貨,自己講了半天,白費口舌,他還以為他能當知府?

“要經過鄭愛農手下官員審核同意,和你沒有關系。”

宋押司起身道:“你的一個姓錢的幕僚讓你去找鄭都統,好了,該說我都說了,出了這個門,我什麽都不認。”

說完,宋押司轉身揚長而去,張斌坐在房間裏發呆,過了好一會兒,他起身對隨從道:“我們去找鄭都統!”

……

下午時分,張斌趕到軍營,見到了鄭平,鄭平將一封信遞給張斌,“這封信麻煩你安排人送給我父親,這是我給他的正式答復。”

張斌接過信道:“我的兩名手下被縣衙抓捕了,懇請鄭都統幫忙,把他們放出來。”

鄭平半晌道:“雍王殿下在成都呢!我不敢插手地方政務,過兩天吧!等他走了,我替你托托人情。”

張斌千恩萬謝走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了,也不敢去找陳慶,只能耐心在驛館裏等待消息。

兩天後,呂青山抵達了成都,陳慶親自到碼頭迎接他的到來。

呂青山對陳慶而言不光是長輩,而且他曾是朝廷相國,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替自己坐鎮四川路,能鎮住巴蜀各路妖邪,使四川路迅速穩定下來。

“殿下,大宋各地,我最喜歡的就是成都,它沒有遭受金人蹂躪,只有在這裏還能看到當年的宣和盛世。”

走進城內,城內的繁華讓呂青山異常喜歡,他用馬鞭指著遠處一座高樓笑道:“那就是官學的藏書樓吧!我十七歲在成都求學時修建的,一晃快四十年過去了。”

“叔祖是不是感覺時光過得太快了?”

“正是!”

“我原以為退仕在家就等著入土,沒想到命運又把我送到成都了,殿下,你說還能再幹十年嗎?”

“如果叔祖幹得舒心,再幹二十年也沒有問題。”

呂青山大笑,“說得好!如果我幹得舒心,我就再給你賣命二十年。”

四川路尚書行台府就是從前的川陜宣撫使司官衙,占地約二十畝,主官是尚書行台總管,由陳慶兼任,呂青山出任長史,陳慶出任各地主官是慣例,比如河東路尚書行台官衙也是陳慶出任長史,張孝純出任長史,還是有河西路總管也是陳慶兼任。

鄭愛農在門口迎接呂青山的到來,陳慶給呂青山介紹道:“這位原本是接替李逸的成都知府,現在改任成都府通判。”